温小白又气又怒:“你——”
温柔拔刀指着她:“你滚不滚?!”
温晚喝道:“温柔,你再这样胡闹,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他已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丢脸,下令道:“天.衣,把她带下去,否则我亲自动手。”
王小石急道:“温大人,有话好好说。”
温柔“哇”地一声哭了,指着温晚道:“你不要我?你为了一个野女人不要我?你到底是不是我爹?我小时候,娘整天以泪洗面,嬷嬷悄悄跟我说是因为你移情别恋,我还不信,谁知道你真的这么讨厌!”
她似乎是扯下来一块玉来,往地上一摔:“我再也不要认你这个爹!”
温柔转身抹着眼泪就跑,王小石忙追着走了。诸多双眼睛之下,气氛一时有些寂静,温晚向我道:“还请宫主指点。”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我放下拄着下巴的手,淡淡道:“这毒虽然难解,却是始终停留在脸上,不会去别处。如果能找一个内力极高的人为她驱毒,想来也是可以的。”
温晚道:“在下也这样试过,可是似乎没有效果。”
“那是因为你的内功还不够深。”我道:“能给她驱毒的人,这世上恐怕就剩下两个了。一个是我,可是我最近……”
我掩袖咳了一下,指指身边的苏梦枕:“为了救他,损耗太大,恐怕不行。”
温晚立刻道:“那另一个人是……”
我好心告诉他:“是关七。”
温晚的脸色立刻像喝了一百瓶陈年老醋。
苏梦枕终于开口了,大概是顾念着世交情分,对杨无邪道:“把关七请上来吧。”
温小白听到这个名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望着门口,直到杨无邪带着关七进来。
关七抱着一只又肥又壮的白猫,迈着步走进来,几年过去了,他一点都没有变老,反而更加年轻,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道:“谁要找我?”
我悠闲自在道:“是我。”关七便看着我,我一指那黑纱女人道:“你不是要找小白么?那就是。”
关七疑惑道:“小白?”他拎起手里的猫:“小白不是在这里么?”
我道:“小白不是猫,是人。”
关七一下子愣了:“人?”
就在此时,温小白颤声道:“七哥……”
温晚一脸心酸地别过头去。
关七听到这个声音,脸上先是迷茫,继而热泪盈眶:“小白?”
猫叫了一声,从他怀里窜了出去。关七看着温小白,激动道:“小白,是你?”
温小白幽怨道:“是我。”
关七几步过去,一把揭开温小白面纱。
温小白来不及阻止他,惊得叫了一声,忙捂住脸。关七拎着面纱,喃喃道:“你是小白?你的脸怎么长得和蜘蛛网一样?你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温小白不可置信道:“七哥,你认不出我了么?”
关七看了看她,认真道:“小白没你这么丑。”
温小白如遭雷击,关七仰头迷茫道:“小白,小白,你究竟在哪里?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害的我好苦……”
他望着外面,忽然就展袖飞了出去:“小白,小白,我一定要找到你……”
我也没想到真的见了面,关七竟不认识小白了。
小白于他已是执念,或许他认为的“小白”,在他脑海始终是当年的模样。就像一个模子,若是不能完全契合,那就不是她了。
温小白面容已毁,数年过去,人也韶华不在,再不是他能找回来的人了。
温晚带着温小白就去追关七,能不能追到,就不是我想操心的了。
反正就算追到了,关七也逼不出来那毒。
戏已落幕,人都散了。
京城中风雨又起,一场雨下了三天三夜,紫电腾空,直击皇宫屋顶,走水失火,半个开封都能闻到烟味。
金风细雨楼这边依旧明空如洗,花海绚烂,苏梦枕的身体已恢复了一大半,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他从窗外接过一只黑色的鹰,鹰腿上绑着一只小竹筒。他从里面抽出一个纸卷来打开一看,神色立肃,然后将纸卷递给了我。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金国下月攻城。
我心下一凛,道:“谁的信?”
苏梦枕道:“幽州来的。”
我惊讶:“阿原?”
苏梦枕坐下来,轻轻笑了一下道,坦然道:“不错。其实一直以来,金风细雨楼都和幽州联系密切,他们需要的粮草,器械,有很多都是从我手里过去的。”
怪不得幽州能支持那么多年。
苏梦枕顿了顿,又自嘲道:“这也是金风细雨楼一直比六分半堂穷的原因。”
私运粮草器械是重罪,就连六分半堂都不一定敢这么做,苏梦枕看起来,居然做的时间还不短。
我道:“萧原这是又在跟你要东西了?”
苏梦枕看了我一眼,我挑眉道:“你给的不止粮草器械。”
苏梦枕一叹:“知我者你也。”
金风细雨楼在苏遮幕建立之初,势力还只限于京城。苏梦枕接掌后急剧扩大,囊括水陆买卖,遍及大江南北,如此扩张的底气,自然少不了朝中奥援,诸多主战的大臣一直都和苏氏父子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