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宗绝不可能再回,即便昔日的容玖玉早已身死,如今的凤落安与容玖玉相貌几乎完全不同。即便他们回去不会受到任何怀疑,但那种令人作呕之地,单提一次都会令人心生暴戾。
可要报仇,要讨债,现如今根本是痴人说梦。
她仅元婴修为,落安神智尚未痊愈,记忆混乱不堪。而应天宗声势浩大,别说应天宗宗主,容玖瑜,那些亲传弟子,甚至随便一个应天宗的化神期弟子就能杀了他们。
至于散修,在修真界中是最底层的。
不仅没有资源,一旦出现什么秘境,各大势力瓜分秘境名额,散修往往是最后一个。而且散修根本无法争夺天地灵宝,因为背后无势力,便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如今需要靠着大树,尽可能争夺更多资源来提升自己实力。
越阳宗虽落下风,但越阳宗底蕴深厚,在修真界中的地位仍旧不可撼动。若说大衍皇朝有资格彻底铲除应天宗,那么修真界中仅存唯一能与应天宗一战的便是越阳宗。
更何况,落闲方才见了落安的记忆,台上战败的应聂姿势洒脱,胸襟宽阔。
台下两百多年前,能为了仅有一战之交的凤落安,不惜来到与死对头地盘上,无视别人冷眼和漠视为其守灵。
仅看越阳宗少宗主,便不知比虚假伪善的应天宗好上数百倍。
正如先前所说,宗主和少宗主乃宗门之干。既然能教出应聂这样的人,那么想来在修真界中名声并不如何好的越阳宗宗主品行根本不差。
而且现下越阳宗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越阳宗,必须去。
决定后,落闲收剑抬眼,对上正坐在梧桐血灵树上,一直看着这边的人。
脚尖轻动,落闲来到凌空来到凤落安面前,微笑道:“落安,你想来试试么?”
凤落安:“?”
空间中灵气攒动,落闲凭空召来法剑,法剑之上灵光缭绕,剑刃犀利发寒。
落闲没忘记曾经在渡元婴雷劫时,眼前的人曾用一柄法剑斩断雷劫,硬生生扛过五十六道,得到素来没有仁慈之心的天道怜悯。
十一师兄以前只用剑,想来必然也爱剑,执剑立于苍穹之间的人,曾是落闲见过最美的风景。
法剑放于落闲掌心,在法剑出现后,似乎有种奇特的吸引力,凤落安的目光情不自禁停在上面。
落闲将剑递给凤落安。
寒光微闪,映照眼瞳。
倏然之间,落闲魂海内的神魂光点疯狂涌动,复魂花不安颤动。
血液流淌,刺入骨髓的剧痛自四肢百骸传来,狰狞的不甘、埋怨、嫉妒、得逞后的释然。
刻着令人胆颤的仇恨声,模模糊糊,自远方地狱飘来般,却又清晰无比。
“你凭什么能练成四字诀?!”
“我天生剑骨,哪里比不上你?!剑尊前辈凭什么夸赞你?!”
“万宗聚会上不是这么厉害吗?!你使剑不是这么能吗?!你再给我斩一个雷劫看看啊!”
“剑尊前辈居然想收你为徒,你不过是师父捡来的小畜生,被秃鹫喂腐肉生食长大的腌臜玩意。若非玖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
手腕踩碎,剑尖没入筋脉,根根挑碎。
曾经一直未出现的记忆,猝不及防涌来,落闲连忙夺掉凤落安手中的剑。
在看见落安惶惑无措的目光时,落闲死死压住想毁掉复魂花,杀入应天宗,一寸一寸嚼碎那些人骨头的念头,强扯着唇笑道:“我们下次再练。”
*
宗门通常三年一招收,似乎是为了暗中比较,不少宗门定在同一时刻招收弟子。
昊阳城,越阳宗名下大城。
经过昊阳城再往后走几百里,便入了越阳宗结界。在城中心,两个越阳宗的弟子一个撑着脑袋,一个拿着名册,翻来翻去地数。
“别数了,再数弟子也不会多几个。”
“二千一百多个,太少了,以往一万都嫌不够,今年怎得这么少?不行,一定我数漏了,再数数。”
听着同伴继续数,撑着案桌那位越阳宗弟子叹了口气。
弟子怎么可能不少?
应天宗这些年名气大盛,攀上了大衍皇朝,应天宗宗主和少宗主又惯会装腔作势,颇得修真界众人爱戴。
别人怎么称呼应天宗宗主的?说什么圣人再世,菩萨心肠,心怀众生,大爱无疆。
再看看他们宗主,爱算计、小肚鸡肠、锱铢必较、争强好胜,但凡在修真界出了名的就没一样是夸的。
而且他们越阳宗不愿降低招收弟子要求,宗主就是要和应天宗同个时间招收弟子,决不允许没被应天宗招收的弟子再来他们越阳宗。
如此一来,在进入宗门难度持平的情况下,没有招收名额限制,那些人自然选择去如今实力更胜一筹,名声更好的应天宗。
招收弟子统共十天,如今已经有八天了,而外来的新弟子仅有两千之数,加上之后的入门测试,只怕留下来的仅有一百余人。
新弟子乃宗门血液,短短几年、十几年尚且看不出差距,越到后面劣势就会越大。
又是一天晃晃悠悠过去,旁边的弟子数了上百次弟子名册,终于放弃,拿着书页,生无可恋摊在案桌上。
“两千一百八十八!敢不敢在最后一个时辰多来两个凑个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