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楹在她的咆哮中慢慢缓过神,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抱住了头,大脑飞快运转。
所以之前那是个噩梦?
又是……梦?
她以为桃子中邪了,结果中邪的竟是她自己?
还有桃子说她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还有借她嘴说的那句话——
“居然逃到这儿,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难道是那个黄鼠狼?!
叶楹越想越是那么回事,不觉怒从心头起,反而一定程度上驱散了心中的恐惧。
这怎么还死缠烂打,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而且还殃及到了桃子这条咸鱼身上!
叶楹回过神,瞥了一眼被桃子扔到一边的铁锹,回答:“防身。”
桃子:“……”
那你可真的是好棒棒啊。
她坐在叶楹身边,担忧:“你怎么还开始梦游了?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
叶楹敷衍。可她更忍不住想问另一件事:“你真的觉得我只是梦游了?”
自己行为这么反常,嘴里还冒出另一个人的声音,这桃子怎么就一点没往邪门的地方想呢?
还有晚上的浴缸炖自己事件……
是个人都得觉得,这是发生了什么超自然事件吧?!
“因为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桃子严肃地点头,一脸正气。
叶楹:“……行吧。”
“但我觉得你还是早点看大夫,把梦游这事解决了。”桃子嘱咐:“这也太危险了。”
解决,是肯定要解决的。
但要找的不是大夫,而是——
此时,城市的另一端,算命的莫名其妙地连打三个喷嚏,恶寒地抖了抖。
第6章 被迫报恩,夜半撞邪 欺软怕硬是会遭报……
第二天,算命的一起床,就觉得右眼狂跳。
果然,出摊没一会儿,一阵浓烈又熟悉的杀气袭来。
算命的连摆摊那张破纸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可惜没跑出去两步,一道雪亮的光芒就晃花了他的狗眼。
铁锹锋利的锹头“咄”地剁在地上,成功把算命的钉在原地。他看着一只手拄着铁锹的叶楹,哀嚎:“你一个女的,为什么成天带着把铁锹?”
“我们这种都市丽人,当然要带点精巧的防身小玩意。”叶楹狞笑看着算命的:“你外甥惹事了,当舅舅的连坐吧。”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算命的听完叶楹叙述,唰地展开了手里的折扇,透过小墨镜,皱眉望着对面坐着的叶楹:“六爷他不是那种人,他怎么会跟你计较?”
“六爷?”叶楹啪地把手里的可乐掼在桌上,挑眉:“你对你外甥这么恭敬,还有尊称?”
“啊,我……”算命的自觉失言,扇子抬起来挡住半边脸,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
“我早就看你不对劲。”
叶楹一把把扇子抢了,扔在一边。她面色不善地分析:“婚宴你作为男方宾客压根没出席,什么外甥,大概率也是假的。”
她上上下下扫视了算命的一遍,倏然伸手怒指:“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是黄鼠狼吧!”
安静的快餐店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
点餐员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皱眉:“什么情况?”
“不知道。异世相遇,尽享美味。”顾客不耐烦地压低声音:“快出餐。”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麦当劳。”
“……”
算命的忙把叶楹的手压下来:“别嚷,别嚷,我都招还不行吗。”
叶楹一脸仇恨地看他,算命的无奈举起双手:“你说得对,我不是黄仙,也不是六爷的舅舅。”
他叹了口气:“这事儿还得从两百年前说起。”
叶楹起身:“要不我先去上个厕所吧,你说到第一百九十九年半的时候给我发微信。”
算命的伸手勾住她T恤:“我错了,我错了,我说简单点。”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从桌面上滑给叶楹。
叶楹很意外——这年头算命的都有名片了?!
名片上内容跟算命的摊子上写的差不多,只“祖传算命”的左边多了两个大字:左淮。
……这名字还挺文艺,叶楹皱眉:“你家祖上真的也做这个?”
左淮点头,目光放空,像是在回忆:“具体来说,我讲的这就是祖上的事儿。”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有一天,一位老祖宗她……撞鬼了。”
左淮口中那位老祖宗名叫花儿,当年还是个二八少女,有一天从山上砍猪草下来就发起了高烧。
烧了整整三天,药石罔医。人也昏昏沉沉的,净说些胡话。
她爹束手无策,害怕人烧傻了,就请来了十里八村有名的神婆给她瞧看。
那神婆也是个出马弟子,身上负着仙家。她到了左家,刚在炕边坐下,躺了三天、神识昏昧的花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昏暗的油灯下,花儿的脸明暗割裂。她脸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瘦得脱了相,干裂的嘴角却高高翘起,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花儿两眼翻白,见不到丝毫瞳仁,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白泛着淡淡的青黄,像是老旧劣质的瓷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