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李照见没办法和他交流,干脆毫不客气地甩手两下打在男人的脸上,随后垂眸继续问道:“不信我,那也我没办法了。现在我问你,淅源如今是谁掌事?问你你就答,否则我不介意继续动手。”
可惜被李照擒着的这个男人十分倔强,他梗着脖子,目露凶光,任凭李照怎么打,嘴里都半个字不漏。
他不答,李照就不停。
而在李照单方面殴打男人的这空当,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刚才的号角声绝对是某种淅源城里的集合号角,而事情的严重程度也绝非一般。如此一来,李照能想到的,就是驻扎在城外的那些军队开始攻城了。
“别想我说!”男人肿胀着脸,口齿模糊地说道。
“噗呲。”李照笑出了声,其后挑眉跳到一旁,蹲下去对他说:“我说过了,我与阮素素是相识,你又何必遭这份罪,带我去见她不好吗?”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男人依旧是一脸不信地看着李照,“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指望我相信你吗,做梦!”
见男人如此说不通,李照也就懒得和他继续拖延下去了,一个手刀砍晕之后,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不点灯的大院里静谧无声。
此时的人们大概都已经被号角声征召走了,以至于李照这么个大活人在院子里大摇大摆地走着,根本不需要注意什么。
找了几处屋子后,本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李照,突然发现远处一个简陋的竹屋里点着灯。灯虽然微亮,但将屋内的人的影子投射在了窗户上。
随着李照躬身一步步靠近那间竹屋,她也就听到了屋内低低的交谈声。
一男一女,男声低醇浑厚,女声温柔婉转。
“刚才响了号角声,你怎么没去?”
“将军说,有家室的人可以晚一些,给我们一些同家里人告别的时间。”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必如此。”
“我自然是将每一次奔赴战场都看作是生离死别,将军虽然不说,但我们已经撑了三日了,而援兵的痕迹是半点都没有瞧见。”
“按理说,女人也该是上战场的……毕竟到最后,若你们前头败了,我们在后方,又怎会安生?”
说完这句话,倒影中的女人依偎在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轻叹了一声,带着无限柔情地说道:“别怕,有我活着的一日,便不会叫你上到那可怕的地方。将军白日里说了,争取把你们送出城去……”
李照靠在窗台底下听着里头互诉衷肠,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了,可她再耽搁下去,只怕会误事,于是蹭的一下,从窗台底下站了起来。
突然出现的李照将屋内的女人吓得尖叫了一声。
她咬着嘴唇,虽然害怕,手却是连忙拔了发中银簪,指着李照,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而她身边的男人更快,几乎是下意思地就转腕抽剑,将剑尖对准了李照,喝道:“兀那贼人,休想趁着城中守备空虚而为非作歹!”
“两位,我是援兵。”李照从窗户口翻身落在屋内后,举起双手说道:“虽然眼下就我一个,但请相信我,我真的是援兵,是来帮助你的。”
任谁突然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出现,都不会轻易交付信任。
然而本是十分惊慌的女人在听到李照开口之后,却是突然间冷静了下来。尔后,她偏头打量了一下李照,在端详了许久之后,突然惊诧道:“李照姑娘!您是李照姑娘!”
李照没想到在淅源还能遇到认识自己的人,而且是仅凭声音就认出自己。
“她是李照?”男人也十分惊讶。
女人连忙将银簪插回了自己的发间,跟着抬袖擦了擦泛红的眼眶,对李照说道:“我,我那日在殷州城内……听过李照姑娘您说话,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声音……”
殷州城里,李照唯一一次与许多女人一起,就是那一次与红袖派的弟子们聊天。
“你是红袖派的?”李照了然道。
闻言,女人点了点头。
呜——
第二次号角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得走了。”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他在女人的发间落下一吻,其后提着剑,放心地推门离开了。
等到男人走了之后,女人连忙抽了一旁的椅子出来,对李照说道:“您请坐,能在淅源看到您,这说明淅源有救了。”
李照没坐,只是环视了一圈竹屋,问女人道:“我要是想去见阮素素,你可以带我去吗?”
女人却是摇了摇头,回答说:“阮师姐眼下应该已经带兵出城了,作为将军,他们惯常都是以身作则,冲在最前头的。”
“那你能告诉我,这号角声代表着什么吗?”李照又问。
“代表着敌袭。”女人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后,伸手将窗户关上,“第一声,城里所有的年轻人都必须过去集合,第二声,便代表着真正的开战。”
在转身后,女人手里多了一柄剑。
她抱着剑走到李照面前,认真地说道:“我始终记得李照姑娘您说的,女人也有责任,不该坐在家中,安享太平,故而我始终做好着准备。若姑娘您刚才没有来,想必我会和顾郎一起去,眼下看到姑娘您,我斗胆问一句,姑娘您可有什么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