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寒笛夜华裳 作者:水夜子缘
两把剑相撞,发出铮然的声响,曲华裳压着丁月华手中的剑往前进了一步,一歪头也看到了丁月华宝剑的剑身。
湛卢?
“你这是什么意思?”丁月华被曲华裳架住了宝剑,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过头对着另一个走过来的人怒目而视。
展昭在出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闹了个笑话……谁让从他过来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丁月华举着剑朝曲华裳刺过去,却看不见别的人都在很开心的观战呢?不过手都动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老老实实道歉了,于是展昭咳嗽一声,对着丁月华抱拳道:“抱歉姑娘,在下并未看到你与我妹妹乃是切磋。不过我妹妹手中并无兵刃。”
曲华裳微微一笑,对着展昭晃了晃自己的笛子:“多谢展大哥的巨阙,否则能否挡住丁姑娘一击还是未知之数……我原以为雪凤冰王笛足以,不过没想到丁姑娘的佩剑竟然是湛卢。”
听到湛卢两个字,展昭挑眉。
“哼!”丁月华对着展昭冷哼一声,转过头来看着曲华裳:“你剑法似乎用的不是很好?刚才我看你转身的时候,左边这里,”丁月华一边说一边对着曲华裳比划,“有个空门。”
“确实。”曲华裳毫不避讳自己的弱点,相反她觉得丁月华的观察力简直细微到了极致,而且这姑娘的剑法相当凌厉,虽然刚才她只出了两招,但是那两招已经不难看出丁月华一定是个剑法高超的女孩子。“我不擅长于剑法……而且刚才那招,”曲华裳一边说一边腰身拧动,双臂舒张,做了一个十分漂亮的旋转姿势,“这其实是双手剑法,我左手无剑,所以你会发现有空门。”
“原来是这样啊!”丁月华恍然大悟,拍手道,她忽然转头对着白玉堂说:“白五哥,你这个媳妇找的真是不错!”
曲华裳:“……”
白玉堂一脸“那当然我媳妇怎么可能不好”的表情,看的曲华裳十分尴尬。
小卢珍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手里面还抱着刚才曲华裳挡出去的、巨阙的剑鞘,曲华裳摸摸卢珍的头,接过剑鞘,把巨阙归剑之后,转身想递给展昭,却发现展昭握着湛卢的剑鞘,正双手递给丁月华。而丁月华噘着嘴从展昭手里面接过来,咬着下嘴唇说了一声谢谢,就撇过头去。
展大哥你自己的剑鞘掉在地上了你不管倒是接住了丁姑娘的啊!曲华裳默默的吐槽。然后她盯着丁月华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丁月华的耳朵有点红。
曲华裳脑袋里面嘣的一声响,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
“好啦,比也比过了,都坐都坐!你们都是江湖俊杰,来认识一下呗!”闵秀秀捂着帕子偷笑了一会儿,她一只手按住曲华裳的手不动声色的拍了拍,然后落落大方的说道。
曲华裳接收到了闵秀秀的暗示,目光从闵秀秀的脸上挪开,扫过丁月华的脸,最后落在了展昭的脸上。
展昭对着曲华裳笑笑,曲华裳连忙把手里的巨阙递给他。
白玉堂迈着大长腿走过来,在曲华裳身边坐下。曲华裳身边一左一右坐着白玉堂和闵秀秀,闵秀秀那边是丁月华,对面坐着展昭,展昭旁边是南天泽,再旁边是丁氏兄弟,卢方刚才在曲华裳跟丁月华切磋的时候跟着展昭一起来了,现在坐在首座上。
曲华裳往门口看了看,李终南没来,唐君溪正抱着胳膊站门口,看见曲华裳看过来,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位置的分布,有那么些微妙啊……曲华裳心里坏坏的笑,对着闵秀秀做了一个好的姿势。
☆、第90章 【九十章 】县衙
在场的都是年轻人,也都是江湖中人,自然有相同的话题可以聊,相互扯了几句之后,大家都变得熟悉起来。丁月华提出来可以带曲华裳去松江府各个好玩的地方好好转转,曲华裳却想起了昨天自尽的那三个来路不明的刺客,于是婉转的跟白玉堂提了提。曲华裳一说,丁兆兰也想起来了,他摸着下巴提议要不然一起去衙门看看?他丁爷也蛮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松江府的地盘上闹事儿,闹的还是白玉堂的场子。
听到有人挑衅白玉堂,丁月华明显提起了兴趣,拉着自己的哥哥让他讲讲是怎么回事儿。丁兆兰拗不过妹子,只得简单的讲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听得丁月华瞪着眼睛满脸惊讶。最后主动提出自己也想去看看。
白玉堂没什么意见,他自己也想知道这帮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白玉堂、曲华裳、展昭、唐君溪,再加上丁氏双侠和丁月华,这帮人就浩浩荡荡的上了船往镇子上去了。南天泽摸着胡须说自己要留在陷空岛跟卢夫人讨论医理,就不跟着一起去了。南夙瑶原本想去玩,但徐长歌很乖的自己留下练武,南夙瑶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一起留下来。不过她现在特别有责任感——除了要“照顾”练武狂人徐长歌吃完之外,小卢珍也总是愿意黏在南夙瑶的身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软软的,听得南夙瑶的心都化掉了。
开船之后,曲华裳不负众望的又晕船了,她整个人软在白玉堂的身上泪眼汪汪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大船破开河中摇曳的丛丛荻花,花絮四散纷飞,入耳都是鸟叫声,但却连一只鸟的影子都没看到。
丁月华推门而入的时候,曲华裳正叼着橘子抽噎,那副委屈的样子把丁月华吓了一跳:“小裳?!五哥欺负你了吗!哭的这么惨!”
“没有我晕船……”曲华裳含糊不清的说道,她望向丁月华,视线之中一片朦胧,眼中饱含泪水。
“这么严重吗?!”丁月华从小就在茉花村长大,出了家门口就是水,游泳是一把好手,更不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人会晕船。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曲华裳的额头,“要怎么做才能舒服点啊?”
“船停了就好了。”经过多次的洗礼,白玉堂显得很淡然,他都熟门熟路了——曲华裳一上船就被他抱到了屋里面,打开窗户在窗边坐下,剥了一个青涩的橘子,橘子皮盖在曲华裳的脑门上,橘子瓣塞她嘴里面。
“啊,那还要一会儿呢。”丁月华自己拉了一个凳子在旁边坐下来,“我这里好像有治晕船的药……他们跑商的时候都在身上揣着点,万一碰上了像你这样的客户还能帮个忙。”丁月华一边说,一边开始翻自己的荷包。曲华裳眯着眼睛看丁月华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装了多少鸡零狗碎的玩意儿在身上?
一个小挂坠,半包酥糖,小小的针线包,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缝的挺漂亮的小猫咪。曲华裳的目光在那只小布猫上一闪而过,她忽然开口道:“月华,那个……你在哪里买的?”
“啊?”丁月华正低头翻东西,听见曲华裳的话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小布猫,“哦,这个啊,我自己缝着玩的,缝了两个,想给小卢珍当礼物来着,结果给忘记了,嘿嘿……”
丁月华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忽然疑问道:“咦?我缝了两个怎么只剩下一个了……”她在包里找了半天,发现确实只剩了一只小猫,不由得叹口气:“算了,可能是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吧……你喜欢吗?喜欢那个就送你啦,拿去玩好了。”
“啊,不用我,我看见这个小猫挺好玩的,就问问。”曲华裳微微一笑,摇头,“唔……其实我也会缝东西来着,玉堂的衣服就是我缝的。”曲华裳越说越觉得自己忒能干,不由得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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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白玉堂忽然开口,高深莫测的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曲华裳,“最近天气是越来越凉了啊。”
曲华裳眨眨眼睛:“白五爷,现在才八月份,越来越热才对吧。”
白玉堂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曲华裳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她忽然想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是想让她帮自己再做一套衣服吗?
哎呀想要衣服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曲华裳对着白玉堂抛了一个媚眼。
丁月华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的,撇撇嘴把东西都扫回荷包里面:“抱歉啊小裳,我没找到药,可能是忘记带了。”
“没事,我习惯了,一会儿停船了就好。”曲华裳也没在意,反正各种特效治晕船的药她都啃过了就是不见好,况且她自己也是个大夫,知道晕船这种其实不能算是病,有些人还真就没法子治。
等船碰岸之后,白玉堂抱着曲华裳下了船,双脚落地曲华裳立马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揪着白玉堂的衣袖蹦了蹦,然后甩了甩自己的袖子,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你这毛病,果然奇怪啊……”目睹了曲华裳发疯全过程的丁月华抱着胳膊无奈道。
几人先去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原本以为查不出什么东西的,结果一到衙门门口,就撞上了挎着刀匆匆往外走的衙役,那衙役一抬眼看见了丁兆兰和丁兆慧,赶忙迎了上来:“丁大公子!丁二公子!你们可算来了!老爷刚才还让我去找你们呢!”
“出了什么事儿?”曲华裳心中一突突,她知道这衙役此时慌慌张张的去找丁氏双侠,肯定是因为昨晚那三具尸体出了问题。
“哎呀姑娘,县衙里面闹鬼啦!”提起话头,那衙役顿时变得面如菜色,“昨天你们送来的那三具尸体啊,今天早晨仵作开了门准备帮你们验验尸的,结果却发现尸体不见啦!只剩下一滩衣服在床上躺着,衣服上还沾了些黄褐色的肉……简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衙役,大案子也办了不少,就没见过死的这么恶心的人啊!”那衙役越说脸色越难看,最后竟然扶着墙开始干呕。
“怎么回事儿?!”丁兆兰一听就急了,心说怎么能这会儿出问题呢?
“你……再说一遍?”曲华裳的声音出奇的镇定,只是白玉堂、展昭和唐君溪都能发现她的语气都一点发抖,“尸体怎么了?”
“好像那三具尸体……都化了……但是没化干净……”衙役断断续续的说道,说了一半赶紧摆手,“姑娘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忘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