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与襟袂连 作者:戒财戒色戒可乐
马颠得他很不舒服,他好像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经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床畔守着的拾二一见他醒来就欣喜得一边大叫“三爷醒了”,一边按着他不让他动。
“三爷,你还是这么趴着别动。大夫说了,您腿上背上的这些伤得好好养段时间呢。”他抽了个垫子让萧然垫着,又道:“您要喝水不?还是要吃点东西?”
“不……我不饿……”萧然略抬头往后看了一眼。“帮我擦洗过了?”
“是啊,都是二爷亲手做的,他守了您一下午了,刚才让冷楼主和一起来的那位老爷叫到外头去吃点东西。”拾二拿了杯子过来递到萧然的唇边。“三爷,您还是喝点水吧,您有点热度,大夫让您多喝些水。”
萧然无奈,用手肘撑起了身子刚想凑过去喝水,正见白烨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接过拾二手里的水杯道:“我来吧,你先下去。”
拾二眼里头似乎有些担心,看了一眼白烨后才应了声准备退下,走了两步又问道:“二爷,炖着的粥,要不要现在就让厨房送来?”
“嗯,顺便带些清淡的小菜。”
“是,二爷。”
等外头那声关门的声音响起,白烨拿开杯子放回桌上后重新在萧然身边坐下。“萧然,我很生气。”
“啊?”萧然望向白烨,眼中有几分迷惑。“你生气什么?”
115、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说呢?”白烨瞟了萧然一眼,又起身将烛火调拨得暗淡了点,免得刺着萧然的眼。
萧然闻言,眼神一暗。“……如惠她再怎么恨我,又怎么可以以一条人命来做赌注?实在太过分了。”
“哧,那种事情,一旦秉公办理自有官爷论断,我生那气做什么。你再想想。”
萧然眨了眨眼,垂眸。“张廷么?我……我实在不知道,为何他会变成这样,白烨,难道……”
白烨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尤其是那种人渣。萧然,你是在装糊涂吗?张廷和何如惠对我而言有什么区别?都是不相干的人物,萧然,我在气你,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我?”
“你为什么不愿先认罪?你觉得你自己扛得住几下板子?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张廷那混蛋是想要你死?这种分明漏洞百出的证词他都能全盘接受,你想要用你的骨气你的清高撑到什么地步?如果不是我今天赶回来,你是不是就准备……”白烨呼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用力一拍床畔道:“萧然,你这一身的骨头,能抵了几次酷刑?你连软语都不愿说上一句,若不是我今天及时赶了回来,萧然,你当真以为那张廷还会想放你走出那衙门的大门吗!”
“可是白烨,你要我为莫须有的罪名俯首,我萧然怎么也是做不到的!”
“是啊,这事明显了就是在冤枉,不过便是仗着你找不到人证罢了,可以任着何如惠和三元在堂上对你信口雌黄。但是萧然,你连辩解都不会?还是不屑?还是何如惠用她是我娘子的狗屁身份让你又心怀了愧疚说不出口什么了?萧然,你处处忍让何如惠,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忍让的结果是什么?你想把我让回给她?还是你准备连你这条命都让给她!”
“你可曾想到过我?你可曾想过,若你有个万一,我该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还能回到何如惠的身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做着她的相公做着那个孩子的父亲?萧然,为什么你可以为任何人考虑,却独独不会想到我的心情?上穷碧落下黄泉,萧然,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曾明白?”
说到这儿,白烨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整个人压在萧然的身上闻着他身上还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当真是恨不得,狠狠一口咬上去。
恨不得将他吞进肚内,或许才能缓解心头的不安,才能确信这人属于了自己。
明明就在自己的身下就在自己的怀中,为什么,可以什么都想不到自己,可以只想着他的清白名誉?
“萧然,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下一次我会直接用行动来提醒你我曾经说过这几句话。你若是为了哪个外人有个万一,何如惠也好,何老爷也好,甚至张廷,或者何如惠肚子里的孩子,或是天下的任何人,我一定血洗他满门,用他们的血来提醒你,我白烨若是没有你萧然,必定成魔!”
“白烨,你别这样!”萧然之前一直说不出一句话,白烨的猜测他不敢否认,大堂之上看见挺着肚子的何如惠,自己的确曾有过那么一时的恍惚。若是没有自己,白烨和何如惠如此完美一对璧人,而自己呢?天下之大,自己不过在白烨的怀中,若白烨没有自己,若自己不再存在,是不是所有的不对都能回归正途?也不会有,每次在他怀中自己都有着不安带着愧疚。
不是不爱,只是萧然想的永远多了一些。
他无颜面对白烨,但现在看见白烨如今这带了疯狂的双眼,萧然真的心疼了,自己想要一个不伤,可终究伤害到了这人。明明这世上再没有一人会比他更爱惜自己,也明知这人如何骄傲若不是他给了自己机会何尝可以伤到他,想要小心翼翼的,可还是……是
“白烨,白烨,我、我不是……”一急,更是语无伦次,好多话想告诉他,却不知道到底该先说什么,反而这么一急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自己皱起眉。
白烨还是不忍看萧然这忍痛的模样,忙按着他让他别再动了,一边解开他的衣衫查看伤势一边叹气道:“你的心事,你自己好好想明白了再来和我说。别动来动去的,你的伤势不算很好,过几天还需要上庭,不趁着这些天好好养着到时候看你怎么走动。”
白烨嘴里说得轻巧,可心里是恨不得立刻冲到张府去吧张廷切成十八块,十块丢路上喂野狗,剩下八块挫骨扬灰。
萧然的情况说不上好,接回来的时候他发着烧,神志不清,剧烈地咳嗽着,腿骨也已经骨折。虽然大夫及时过来,但腿骨骨折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并且在大牢之中受了寒气,所以今后每逢阴雨天萧然可能都会腿骨隐隐作痛——不,或许该这么说,萧然的身子骨本来就差,如今这么一折腾之后,大夫说了,身子骨有了病根,必须长年细养才行。
“白烨,不是我不想辩解,可是,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萧然缓了口气后睁开眼对白烨轻声道:“我的确……不过,白烨,他们设计好了的,没有人能替我作证……”
白烨拍了拍他的肩头。“萧然,你管你好好养病,我回来了,这件事情,我会解决。……放心,会是你喜欢的方式。”
萧然还想说什么,被白烨强硬着按在床上。“萧然,我现在心情很差,请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耐心。还是你更喜欢被点了睡穴直接睡着?”
萧然其实现在身子很差,白烨的手掌盖在他眼皮子上,那种暖暖的感觉没一会就让他沉沉睡了过去。
白烨挪开了手掌,仔细看着这张沉睡的脸。有些瘦了,更显苍白清隽,漆黑的乌发,没了血色的唇,眼下还有淡淡的青色。
萧然,他的萧然。
感谢上苍,他还在,他还活着,自己没有晚到……
白烨没有告诉萧然自己是怎么赶回来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些,只是自己也的确累了,他看着萧然的睡颜半响,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后,靠在床边也合上了眼。
可立刻,他就重新睁开眼,起身走到了门外。“什么事情?”
讨喜正静静站在门口,似乎对白烨突然走出来问话这种行为一点也不意外。“回二爷,夫人的院子和夫人带来的那些人,已经都按着您的吩咐戒严了,不过刚才夫人说她今天受了惊吓现在腹痛难忍,想请之前一直给她安胎的那个大夫过来看看,您看……”
白烨摇头。“不用,她比我更不想看见这个孩子。……不要让她见任何人,就算是萧然说要见她,也不能答应。”
讨喜应了一声,又接着道:“还有,得意楼的冷老板来了。”
“哦?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