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清若还看不懂他的意思,就白当了他将近三十一年的师父,可他知道自己的徒弟一向乖巧单纯,而宣陵则不一样。他气得咬牙切齿,又甚是悔恨地看向顾雪岭,“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他带走,没想到他还是欺负你一了。”
这话听得顾雪岭有些懵,“没有啊。”他对我好还来不及呢。
南宫清也跟着摇头,恨其不争又格外心疼地握住了顾雪岭手一背,“我只是暂时将你一交给他保护,没说过准许他玷污你一,岭儿,你一受苦了。”
“玷污?”顾雪岭觉得这个词怪怪的,“师父,宣儿其实人很好的,虽然他平日不怎么跟你一亲近,但他对我是真的好,前阵子还帮我渡劫,为此身受重伤,所以,”他认真祈求道:“我想请师父不要再一说宣儿不好的话。”
南宫清不可思议地稍稍瞪大眼睛,完全不愿相信这会是他最疼爱的徒弟说出来的话,只不过……他颇为在意地问:“你一说,他身受重伤?”
顾雪岭忙不迭点头,自责道:“我渡劫时昏睡不醒,宣儿为我挡了七十一二道天雷,被雷火灼伤,不得已在洞府休养多日,今日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紧接着马上就带我来这里见你一了。”他知道宣陵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宣陵还不让他看他背上一的伤。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内疚,顾雪岭皱眉道:“所以请师父相信宣儿,他真的很好的。”
南宫清一口气憋在心口,又有些许庆幸,“你一们还没有……双修?”
最后那个词是他斟酌了很久才用上的。尽管已经说得如此正经了,顾雪岭闻言还是免不得赧然,随之也啼笑皆非地看着南宫清。
“师父,前阵子不是我化形就是他重伤……你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清放松下来,面不改色地摆手一道:“只要你一无事就好。”但他还是不放心,他也知道自己本不该说的,却是忍不住,“岭儿,师父只想你好好的,若宣陵只是个普通人,他带你走,师父可以答应,只是他现在是小妖王,师父以为,你一们之间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雪岭的脸色已渐渐冷淡下来。
见状南宫清欲言又止,末了,轻拍着顾雪岭手一背道:“师父只想劝你一一句,务必慎重考虑。若认定了是他,师父只能说,日后受了委屈,师父就是拼了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
顾雪岭百感交集,师父这未雨绸缪的也想太多了,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嫁出去一样。可见他这么认真,顾雪岭无奈又无言,默默点了头。
南宫清也不再一继续这个话题,改口道:“岭儿,你一已然结丹化形,可师父还未见过你一妖形的样子。”
顾雪岭心底暗藏的几分忐忑倏然消散,遏制不住嘴角又扬起。师父果然不会因一为他是妖就对他见外,不过他也有些为难,“师父,我不会变。”
南宫清沉默下来。
片刻后,顾雪岭将渡劫前后与刚才跟蛟妖王说的话通通告知了南宫清,最后费解地道:“我也不知身上一为何会有魔气,更不知道我最后到底会化成何物。师父,刚才蛟妖王还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太过冒犯了?”
在南宫清眼,徒弟就是最好的,他毫不犹豫说:“既然宣陵说了不是你的错,那定然是他人的错了。”对宣陵这一点南宫清还是比较欣慰的。他皱了皱眉,又说:“魔气的来源若不是魔子,那到底会是哪里出了错?”
南宫清也感到十分困惑,“你一说蛟妖王三十一年前出了妖族,离开了几年,也是那段时间,你一母亲被黑蛟重伤陨落,那蛟妖王的确是很可疑。”
听到这里,顾雪岭低下头,为自己刚才的冲动羞愧。
“我刚才在蛟妖王面前这么说是因为我见到了他的原形,故意试探他,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宣儿。”
闻言南宫清这回也不帮他,训道:“下回不可如此鲁莽,他的确值得怀疑,只是你不该在他面前如此坦白,万一当真是他,可知有多危险。”
顾雪岭犹疑了下,乖乖点头,却说:“我希望不是他。”这样一来,他与宣陵之间便不会有隔阂了。
南宫清一眼看穿他的心事,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
养了那么多年的徒弟,总归是被人拐跑了,可他也清楚目前的局势,顾雪岭已经来了妖族,最好便是永远留在这里,莫要再一回天道盟了。
只不过蛟妖王确实可疑,他现在认为顾雪岭留在这里也很危险。
若是可以,他倒是想带顾雪岭走,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可事实上一,如今整个修真界都在追查他们。如果没有蛟妖王和宣陵庇护,他们此刻不会如此安宁。
南宫清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事到如今,在真相未明之前,你一切记不可再在蛟妖王面前挑明对他的怀疑。还有宣陵眼下是对你一好,可因为蛟妖王,你一也得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全然信任他,这也是给你一自己留的后路。”
避免到时因为对宣陵的信任太深,被辜负时的痛也更深。
顾雪岭下意识想反驳南宫清的话,可见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便将那些话咽了下去。他不想让师父为他忧心了,师父当年为了救他在姬如澜和罗旬手下重伤,现在修为恢复了一些,但身上的旧伤其实并未痊愈。
“我知道了,师父。”顾雪岭说着,小心翼翼地提醒了南宫清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才来时听宣儿的护法说,天道盟的人还在找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