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浣衣镇目前属于没人管的地带。浣衣镇实在是太破了, 自新政府接手后,镇长就回到县里住了,留下一镇子贫苦百姓在地主的压迫下挣扎求活。
好在镇里的巡捕房有个好警长向琛,他带着手底下的巡捕们严管着镇民们, 才没让这个镇变成杀人犯和抢劫犯的天堂。
但也仅是如此了, 也只是让大家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下艰苦的活着,饿死的人几乎几天就有一个。当然也有日子过的稍好一点的, 也不过是不愁吃穿。
“我爹是私塾先生,靠着四里八乡学子的支持, 得了些薄财,托了关系送我去留洋。”
说起这个,黄韵怡微微笑了一下, 她算是这里顶幸福的人了吧。
桑楚沉思着, 这镇子实在是有些难搞,地理位置不靠河不靠湖,土地也就那一点,据说还都把持在地主手里, 光地租就要交七成。
想要他们靠种地致富显然不可能了,这种出来的东西都被地主这吸血蛭给捞去了。这旧社会的地主就跟土皇帝似的,动辄便要人命的。
……
“此地可有什么特产?”温之曜问道。
黄韵怡道:“特产?扣肉算吗?扣肉很好吃。”
桑楚、温之曜:“……”
黄韵怡见两人有些发愁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两人是想在此处置办实业吗?比如说工厂?”
桑楚问道:“工厂?”
黄韵怡双眼放光,“没错,就是工厂。桑小姐,不瞒你说,我已经有了详尽的在浣衣镇开办轻工业工厂的计划书,现在只差施行了!”
桑楚来了点兴趣,“你想要做什么工厂呢?”
黄韵怡道:“我的初步计划是纺纱厂或火柴厂。不知道桑小姐有没有兴趣?”
桑楚刚想说有兴趣,却听到旁边的温之曜道:“黄小姐为何想要在这样一个小镇子办厂?这里离三户市不近,附近也没有消费能力很大的城市,销路和物流运送都是问题。你既然留洋过,也该明白搞实业最重要的是销售,有了销售渠道,厂子才能维持。”
黄韵怡沉着道:“自然是为了以小博大!”
这个问题她与同学早已辩论过多次,他们都觉得应该从大城市开始,,大城市劳动力充足,销路广,知识分子也多,是救国的主力。
黄韵怡站起身来,她慷慨激昂道:“城市的确相对繁华,文化人多,但陶国最多的是什么?是穷人。他们被压迫,无法反抗,难道只有城里人才是我陶国人吗?救国为什么只能从城里人,从城市周边开始救?为何不能从浣纱镇这样的地方开始救?浣纱镇不比三户市周边那些镇子差。”
“温先生,你是否也觉得百姓愚昧无知,可这是他们自己想愚昧吗?这种吃人的世道,光是活着就已经要拼尽全力了。在浣纱镇,一般的家庭,只要十五块钱就能撑上一年。可就是这十五块钱,多少人卖儿卖女,甚至自己自卖为奴,自甘为娼。”
黄韵怡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为何不能从穷苦的群体开始救,他们更拼命,他们更需要。没人试过,大家都是在大城市开始建厂,没人试过,我为什么不能试?浣纱镇2000多人,老的幼的不算,也还有一千劳动力,我认为是完全可以支撑起一个中型厂的。”
她抬手抹了一把泪,“我知道二位可能会觉得我异想天开,但我真的有详尽的计划书,我现在回家去取,二位可以等我一下吗?”
温之曜和桑楚对视了一眼,开口道:“黄小姐,我们初来此地,还是想再观察一下。这样吧,明天这个时间,还在这个茶馆,我们来聊聊你的计划。”
黄韵怡眨眨眼,很礼貌地鞠了一躬道:“温先生,桑小姐,谢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那我们明天见。”
她知道不会这么顺利,怎么可能光凭她三言两语就能拉来投资呢,不过总算是是有机会了,她决定今天不去查资料了,回家仔细把计划书完善一下。
……
黄韵怡走后,桑楚和温之曜坐在茶馆,深深的为这个位面担忧。
“你觉得一个厂,能盘活这个镇吗?”桑楚觉得不太乐观,这个位面重要的是社会制度要改变。就像是金沙镇,人人有土地,人人有工作,自然能够发展起来。
温之曜手指敲了敲桌子,“不能,按照黄韵怡的说法,这镇子2000人口,要让这些人衣食无忧,一个厂肯定是不行的。起码三个厂,或许能盘活。”
“扶贫不是一味给予就行了,这一个镇子两千人,如果粮食全靠现代位面资助肯定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的土地在地主手里,想要吃饱是很难的。除非,我们俩现在杀进地主家,把地契全抢出来……否则就得让他们每个人有足够的工资买米下锅。”
温之曜喝了一口茶,接着道:“所以我要看看黄韵怡究竟对这个镇子的本质了不了解,明天看看她的计划书再说。”
说完他看了桑楚一眼,却发现她摩挲着下巴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他问。
桑楚缓缓道:“我在想,咱俩杀进地主家可不可行。”
温之曜:“……”
系统:“不行!绝对不行!宿主是生意人,不可以硬抢!也不能强买强卖!这样违反规则会扣积分的!”
桑楚奇怪道:“但是我们总归要土地的啊!建厂不要地吗?既然一定要跟地主打交道,不如直接把所有地搞到手。直接买了这个镇的地不行吗?”桑楚很是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