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是头狼 作者:清简
受了伤以后伤口发炎,不知道怎么就高烧起来了。
夜里路爵烧到39度,迷迷糊糊只是觉得口渴,他摸黑爬起来找水喝,还没打开灯就把床头的杯子给打碎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爬回床上睡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又梦到路天。
这样翻来覆去几次,一直到天亮。
人都有情绪低谷期,最难熬的那段时。他只要想着还在等的人,然后就觉得其实生活也没那么艰难了。
*
跟周围人混熟了以后,路天发现跟人相处也没那么难。
之前在学校是他没遇见好人,训练场上的兄弟,一个赛一个的局气。
顾严醒了以后一直对他心存感激,道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到路天总还要走上去再说一遍。
路天冲他摆摆手说没事儿,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干好事的感觉还不赖。
一转眼训练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他枕头底下的本子已经换了好几个。
他从简单的火柴人画到了有表情的小人儿,后来无聊还研究起了写字儿。
反正有事儿没事儿他就坐在草地上划拉,反复的练习。
他学会写的第一个字儿就是——路。
路爵的路,路天的路。
然后他就开始练习“爵”字儿,爵哥的名字太难写了,笔画多,而且结构又比较紧凑。
路天总写不好看,每次写出来就跟狗爬一样。
他每天都会认认真真的写上几遍,希望在回去之前能把这两个字儿给练得漂亮些。
越是临近回家时间就越难熬,路天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过。
最后的时光简直像是放慢了十倍一样艰难。
但到了真正要走的那一天,他反而产生了淡淡的不舍。
这些陪他一起训练一起挥汗如雨的兄弟,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路天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除了路爵以外,他基本没跟其他人建立过深层次的联系。
他记得很清楚,走得那天刘冬雷和王者都哭了。
俩人比路天还大好几岁,但是哭得却像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
路天看着他们嚎啕大哭,心里也有点难受,但是却逞强说:“没事儿没事儿。不哭,男子汉顶天立地。”
最后一场训练进行完以后,就是告别仪式。
一个班四十多号人,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训练场上,没有命令和口号,气氛却出奇的肃穆庄严。
每个人互相拥抱彼此,然后就可以坐车走了,这些人因为同一个目的从五湖四海赶来,又因为相同的原因再分离,以后他们的命运再不相关。
军官走过来跟路天抱了一下,笑着说:“小天,你很优秀,你以后的路也会越走越远。”
路天点点头,“谢谢您。”
而路天跟王者还有刘冬雷他们已经不知道告过多少次别了,这会儿还是象征性的搂了一下。
王者拍了拍路天的肩膀,低着头说:“我也不太会说话,反正就祝你以后能够一帆风顺,天高任鸟飞,这个,海阔凭鱼跃。”
“行了行了,又不是演讲,整那些成语干嘛。”刘冬雷推开王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你们俩记好我的手机号了,常联系。说句实在的,以后要是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只要兄弟够得着,我绝对二话不说就冲过去帮忙。”
路天没说话,只是冲俩人鞠了个躬,标准的90度角。
“谢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
一共365天,我记着呢。
坐车回家的时候,路天一路特别忐忑。
他不停的跟路爵发着语音消息,心情愉悦到可以直接起飞。
“我现在已经到X市了,再过一会儿就到S市。”路天看着窗外道,“估计两个小时左右。”
“我去站里接你。”路爵说,“记得到时候给我一个泳抱。”
“必须的。”路天说。
“要转圈圈的那种。”路爵语气挺荡漾,“左边一圈右边一圈。”
“我可厉害了我现在。”路天说,“我肌肉非常发达,抱着你扔到半空中都没有问题。”
俩人这一年内说的话还不及一会儿说得多。
后半年路天几乎进入了全封闭的训练,大多数都是野外实战,所以连电话都不允许打了。
男孩子过了变声期以后,声音被岁月打磨得更加低沉而且温醇,路爵听着都觉得不怎么真实。
这是我们小天吗?
路天下了火车就往人多的地方奔,人不让进站,路爵在外面出站口等着他。
路天穿着迷彩裤,黑色夹克,背后背着个包,意气风发的往出站口走。
那个走廊很长,走到后面路天忍不住跑了起来,以一种冲刺的方式,跑着跑着就跳了起来。
他背后的包也跟着上下跳动,看起来就像是在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