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身清瘦却柔韧,腹部肌肉的线条轮廓分明,那样脆弱苍白的肌肤在一刹被颜色暗红的锦缎衣袍遮掩大半。
他再掀帘走出内殿,去了设在偏殿的浴房。
浴桶里的热烟缭绕蔓延,他端坐其间,长发大半都已经被水打湿,侧脸还沾染了些水珠。
或是忽然想起李绥真的那句“鱼传尺素”,魏昭灵慢慢睁开一双清冷的凤眼。
难道她真的是故意为之?
——
榕城皇宫勉政殿内。
“陛下,当夜不但是钟裕德被杀,明义村里的人几乎也都死绝了,从山上逃出来的那些女人里有几个闹得很凶,现在媒体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舆论已经进一步发酵。”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双排扣西装制服的闫文清禀报道。
长长的乌木漆金书案后,立着一个年轻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支毛笔,随意地落笔便是潇洒落拓的几笔。
他的长相看似温文秀致,骨相每一分都生得恰到好处,天生一双温润笑眼,周身都像是浸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书卷气。
彼时他握着笔的动作未停,墨色一笔又一笔在雪白的宣纸铺开,“钟家行事向来不知收敛,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那老家伙自己嫌命长。”
“好好安顿那些女人小孩,尽可能给予多的安抚,”
话到此处,他笔尖稍顿,抬眼看向闫文清,“朕记得,钟裕德还有一个女儿?”
“是,那钟氏女名为钟雪曦,是韩松大儿子韩振的妻子。”闫文清恭敬道。
郑玄离应了一声,“那便提她上来做钟家的家主吧。”
“八户族如今只剩四户,”他随手将毛笔扔进笔洗里,看着那墨色在水里渲染散开,“文清,这个人是想将八户族赶尽杀绝啊。”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这么想要置八户族于死地?”他坐下来,又端了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陛下,臣觉得,很有可能是当初与八户族一同守陵的那些夜阑守陵人的后人。”闫文清推了推眼镜,说道。
当初守仙泽山夜阑王陵的,并不是宣国派遣的八户族,而是被魏昭灵初登王位时便脱了奴籍的十二个人。
后来宣国皇室先祖派人上山斩杀他们,有九个人都死在了宣国士兵的刀下,却仍有三个人从此逃脱,下落不明。
如果他们三个人当时还活着,也很有可能延续了各自的血脉。
只是这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闫文清也并不敢确定,他们究竟是否还记得这段累世的仇怨。
但如果不是他们的后人,那么整个宣国,又有谁真的敢对八户族动手?
“还有一种可能,”
郑玄离听罢,眉眼间仍带着浅淡的笑意,“也许死在一千三百年前的夜阑王魏昭灵,真的复活了。”
闫文清闻声抬头,看向书案后那位年轻的皇帝,他稍怔了怔,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陛下,恕臣直言,这死而复生之事,原本就缥缈未知,何况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那位夜阑王……他真有复生的可能吗?”
“你不信啊?”
郑玄离的语气轻飘飘的,他说话的语速也一直都是这样轻缓从容,“朕也不信。”
“可我郑氏先祖用八户族守仙泽山守了这千年光景,这早已成了刻在郑家祖训上的规矩,朕又怎么能坏了这规矩?”
“传闻不是说,魇生花可使仙泽山王陵里埋葬的所有生灵一夜复生吗?那朕一定要看一看这魇生花,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威力。”
“可陛下,我们又该怎么去找这魇生花?”
在闫文清看来,这传闻中的魇生花就同夜阑王死将复生的谕示一般,神秘缥缈。
郑玄离微微一笑,他垂下眼睛,目光落在摆在书案上,“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那洒金的宣纸上赫然只有两个字
——“楚沅”。
第37章 陌生的影子 孤也没说过,你就要忍下这……
食堂里人声嘈杂, 几乎每一张桌子前都坐着不少人,大家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只有楚沅这儿清净许多, 除了她以外, 也就再没有别人。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一边吃饭, 还一边在想数学卷子上最后那道错题,学校食堂的红烧肉味道很好, 吃着也并不腻味。
她刚低头扒了一口米饭, 就看见对面放下来两个餐盘。
楚沅抬头, 正好对上简玉清的笑脸。
“楚沅, 我们可以坐这儿吧?”他虽然是在询问,但实际他的屁股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对面的两个位置被简玉清和简灵隽占领, 而她旁边又坐了个赵凭霜。
楚沅一时无言,这几天他们三个人真的是像跟屁虫似的,她吃饭他们跟着, 下课又非要聚到她这里来聊天扯淡讲冷笑话。
“楚沅,你为什么手上总绑着一根锦带啊?”简玉清吃饭的时候又看见她手腕上绑着的那条锦带, 没憋住问了声。
他这话一出, 赵凭霜和简灵隽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楚沅的手腕上。
“没什么, 小装饰。”楚沅大大方方地任由他们看, 她咬了块红烧肉, 脸上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情绪。
“哦……”
简玉清也不是很懂她们女孩子的爱好, 也不多问了, 马上换了话题,“那咱们下午放学,去网咖打游戏吧?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