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六扇门中地位仅在四大名捕之下的金九龄在附近,一时逃不掉,才求助于祝红尘。
“人都死了,就不要生气了,天下间负心薄幸之辈如过江之鲫,碰上了一鱼叉插死罢了。”祝红尘安慰息红泪。
息红泪被她这一鱼叉的说法逗笑了,还从她这句话中品出点别的意思,“你是在说我和戚少商?”
祝红尘支着下巴看她:“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息红泪笑着反问:“你想做什么?”
祝红尘:“你看,连云寨抵御外敌,庇护乡里,我总不能杀了人家大寨主,但是打他一顿还是能做到的。”
息红泪想笑,转念一想面前的人能让神水宫宫主折戟,年轻一辈只怕早没了她对手,把老一辈的高手薛衣人、方歌吟之类的人挖出来才能挡她一二。
她决意离开连云寨,听到的话大多是“大娘啊,你何必与那些女子置气呢”“男人哪有不风流的,更何况还是大哥这样的英雄豪杰”“大哥最后还是要回到您身边的”,创了毁诺城,姐妹们虽然忿忿她的遭遇,但也不能把戚少商怎么样。
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打抱不平,说是要把戚少商打一顿出气。
她心中温暖熨帖,却仍是阻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实在不必。”
祝红尘望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的灵魂:“你放不下他吗?”
息红泪摇头:“我若把他当情人,会忍不住怨恨、伤害他,但是当朋友的话,他这个人没什么可挑剔的。不瞒你说,离开他的日子,我反而找回了心中的平静。”
看出她是真的不在意,并非是为了面子硬撑,祝红尘垂首一笑:“我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戚少商舍你而去。”
“我也不知道,他总说他虽然与那些女子好,却只是逢场作戏,心中念着我一个……”
“可别说了,”祝红尘叫停,待息红泪疑惑看过来时,她才又道,“再说下去,我就吃不下这上好的鲈鱼脍了。”
我的身体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想着你一个——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息红泪勾唇一笑,嗔道:“还不是你招我。”
祝红尘举杯:“是我的错,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息红泪还不放过祝红尘,说道:“你以为这就完了?”
祝红尘苦着脸:“我酒量一般的。”
息红泪:“谁让你喝酒了,我瞧着妹妹这般花容月貌,难道没有男子爱慕于你吗?说出来给我听听。”
果然,人类八卦是本能。
祝红尘一沉默让息红泪瞧出了点端倪,催促她赶快说,祝红尘叹息:“我还真没什么人爱慕……唯一一桩还要追溯到我十岁那年。”
息红泪:“……”
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你那么小就有人喜欢了,还是从十岁到现在都没人喜欢。
“一个前辈带着他徒弟来我师门拜访,我带着他那个徒弟四处逛,一个月后,他给了我一个木瓜,说等明天告诉他答案。”
“他多大?”
“十二。”
息红泪点点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吗?
祝红尘继续说:“然后我把瓜切了,与师父分着吃,师父随口问了一句哪里来的瓜,我实话实说,然后师父就愣住了。”瓜都掉了。
息红泪表示别说你师父了,我都愣住了好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多么浪漫的一句话,把瓜切了还和人分,是人干的事吗?
祝红尘两只手臂交叠,趴在桌子上。第二天她说瓜很好吃,直接把小正太气哭了。现在想想,那可能就是师父执意送她到外面念书的导|火|索。
嘤,还是自己造的孽。
她自己郁闷着,息红泪一个局外之人看出了点门道,怕不是没人爱慕她,而是她实在不解风情。
有意思,不解风情的男人她遇上不知凡几,还是第一次遇到不解风情的女人。
酒足饭饱,两人离开酒楼,沿着波光粼粼的河流散步聊天,谈天说地,什么都聊。息红泪胸襟、眼界、魄力更胜男子,还知道很多祝红尘不知道的内幕。
就祝红尘去汴京一事,她就提出了更深的见解。
“你没去过汴京不知道,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不仅仅是两个江湖势力,他们背后站着朝堂派别,一个是主和派,一个是主战派,你这样特殊的身份,进入汴京就等于……”
“半只脚踏进了官场纷争?”祝红尘接话。
息红泪担忧的说:“你明白就好。”
“我一直很敬畏官场。”
息红泪的忧虑更重了,做什么之前要是先怕了,便已经输了三分。
“我敬畏圣明之治下的官场。”
她声音清朗,就差没指着皇帝的鼻子说他不圣明了,息红泪都惊呆了,回过神来便是开怀的笑,她喜欢这样大气的女子,祝红尘无论是哪里都太对她脾气了。
笑过了,她嘱咐一句:“以后不要轻易对人说这种话。”
“我说出口的话,不需要避讳别人,”她突然话锋一转,目光如电,“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偷听。”
她话音刚落,河边树后转出来一个人。
身上白衣如山巅之雪,一双眸子如天上寒星,黑发珠冠,手持长剑,他走得很慢,仿佛仙人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