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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公子回首一连出了十八刀, 刀刀都是朝向着叶青的致命处而去,叶青躲过了其中七招,然后一扬手, 飞出去的短剑劈开了其中的连续的六刀, 最后的五招是天公子主动收回的手。
    因为他如果不收招, 他就要被那柄灵性雀跃的短剑给来回刺出八九个的窟窿。
    他们在这城墙上互相交手了非常短的时间,随后互相追逐的身形就像是轻烟一样继续往前飘去。等到他们离开后,就有穿着黑衣的夜行人从周围躲藏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貌有些熟悉的中年人,他没有给自己带上伪装的面纱,所以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辨认得出来,此人就是当初在会盟的台上高声贬低寒魔教,称寒魔为癣疥之疾,称她给天公子提鞋也不配的宗明轩……
    现在的他正带领着一群寒魔教的“妖魔鬼怪”,刚刚给叶青清理完天宗的蝇营狗苟,他现在手里提着的就是花如玉的脑袋,此人心机狡诈如狐,武功也不弱,他是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能将这个人堵在了陷阱里,最后,此人还试图跪下投降请求饶命,但宗明轩比他想象得更警戒更狠辣,在他最后一发暗器还没有射出来之前,他的脑袋就被斩离了他的身体。
    看来现在是没办法用这个战利品来请功了,宗明轩将提着的脑袋交到了后面人手里,然后,他又望了望黑夜里另外一边的方向,他“啧”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再呆下去,他没想和那群江湖的正道人士见面……一行人又再次退回到了黑暗里,这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萧十一郎一路上都很沉默,他先前之所以想要出手,为的是想要在天公子的手上救下连城璧,他在那一次受伤之后为回城省亲的沈璧君所救,那是一个非常善良美丽又非常寂寞的女人……他受到了她的恩惠,所以不可能在她的丈夫面临生死关头时却什么也不做,他在暗夜里看了看连城璧的脸,又十分自然地把头转了回去。
    有些事他不能做。不管他在心中曾经想过什么,他都没有资格去做。
    这天气并不总是十分美好的。到了第三天的傍晚,天公忽然下起了雨来,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瓦和大地上,溅起了一朵朵破碎的水花,天公子在突如其来的寒流中打了个喷嚏,他的内力已经空空荡荡,没有剩余的来给他作避水之用,他站在一片松树林的前面,听着雨打进树叶林里沉重厚闷的声音,湿漉漉的头发披在他同样湿冷的身体上,他就这样孤独地、面上湿润地往回望去。
    在等到叶青手举着伞,飘飞到他三丈远的距离以后,他忽然开口问道:“我可以知道你到底是谁吗?”
    在这样的天气里,他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有些颤抖、有些软弱,又有些颓败,就好像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末路,想要在最后败倒下来之前,问问他自己的仇敌,是何事将他带到了现在的局势里,他又是犯了何等的错误,才会受到这种的惩罚与报应。
    叶青叹了口气,她从面具下望来的眼神中似乎也是有着怜悯,天公子心中一喜,他将最后一口劲提起,然后他就听到了叶青飘忽的声音:“你以后会知道的。”
    然后她就出剑,这一次不是那种灵妙非常的飞剑,她用的是最寻常不过的剑势,剑身上散发出铮亮明锐的剑气,所有的雨势都在她这一剑面前退开,就像是徐徐打开的垂帘,她一剑飞仙而来,明明没什么过于玄奇的招路,但在天公子的眼中,她这次是比那控剑之术要来得可怕的多。
    他面色难看地转身就走。他隐藏在丹田里的最后的一股内力不得不用来飞逃,他悄悄握在割鹿刀刀柄上的手也不由得再次松开,他想要借用这糟糕的天气来破釜沉舟地偷袭她,但最后也还是连招也没能出。他不得不承认,就算这个人没有从红樱绿柳那里得来那种神奇的“戏法”,她估计也还是有着能力来找他麻烦的。
    绵密不断的细雨当中,他的一双眼眸中忽然显出了深刻的恨意,当他不再隐藏以后,那种令人望之生寒的暴戾与狂躁就毫不客气地展露而出,所有的示弱都不过是伪装,他就像是一个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失败、并且随时随地都想要往回狠咬一口的毒蛇,这一路上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反击,那种坚持不懈的精神,估计能会让某些动不动就放弃的家伙们感动到流泪。
    最终留下的,只有连城璧和萧十一郎两个人。不是谁都能只靠着一腔赤忱的心意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徐青藤和朱白水是最后落队的两个人,徐青藤一落地就晕了过去,朱白水也仅仅只是保持住了不断摇摆的站姿,他见连城璧回来看他,他就苦笑着摇摇头:“连兄还是自己去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那种……那种……”
    他想了下,最后还是面色惨淡道:“……那等绝世的高手,恐怕不是我能够企及的。若是连兄有幸,回来后向我描绘一番,也该是余不负此生了,连兄……我只能在这里祝你一路风顺了……”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用最好最快的马匹来代步,但就算是最稀少最珍贵的宝马,也不能替代他们全力奔赴下的轻功,更不要说那两位非人般的存在,这几日下来,根本连一丝的速度也没有降下。
    就这样一路追追停停,叶青与天公子随时可能毫无征兆地出手,也可能随时交手后立即停手,一直到天公子一身白衣化黑,尊贵气质也被乱草般的头发打乱,一双眼睛深深陷入黑眼眶里,眼珠子也布满了红丝……他几乎就要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只知道不停地压榨着自己的内力,只知道要逃、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