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是哦。”这样的对话并无营养,天童觉大胆地问,“说起来若利君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
诶,虽然说没有,但也不是斩钉截铁的速答呢……
天童觉眯了下眼,接着问:“那在意的女孩子呢?”
“有。”
“诶诶诶?!”果然非常坦诚啊若利君!“可以好奇吗?”
“你想知道什么?”
“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天童觉并没有问得十分深入。
“不是。她现在在东京读书。”
“现在?”
牛岛若利点点头:“嗯,她原本是白鸟泽的学生,低我们一级。”
“啊……”那太可惜了,还想如果有机会见一面呢,天童觉不免得感到遗憾,“最后一个问题——若利君如果觉得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
“你问吧。”
“因为若利君看起来对排球以外的东西都不太感冒……所以是为什么会在意那个女孩?”
“……”牛岛若利嘴唇翕动,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法说出天童觉想知道的答案,他垂下眼睛,夕阳不知何时铺进了体育馆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并不像清濑最鹤生哭得天崩地裂的那天午后的太阳。
又过了一会,他结束了这段始终没有找到确切答案的思考:“可能是她哭得太凶了吧。”
第61章
青叶城西排球部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暑假的——又不如说几乎所有的运动社团,除了临近升学且想要专注升学的三年级生之外的成员,都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暑假的。
岩泉一和及川彻三五七全天训练,二四六只用去上午半天。
星期一放的那天假已经被他们拿去往返东京接最鹤生回仙台了。
今天是星期二,及川彻早上六点就开始拿小纸团扔最鹤生阳台上的那扇玻璃窗户,噔噔噔的,弄得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意识模糊的最鹤生还以为外面在下雨。
结果这声音一会儿急一会儿缓,搞得跟摩斯密码一样,哔哔啵啵没完没了。
最鹤生在床上挣扎了五分钟,还是认命地爬了起来。
也多亏最鹤生没有起床气,否则她和及川彻从小不知道要为了这事吵多少回。
一拉开窗帘,入眼便是一张清新爽朗的帅哥的脸。
本来应该是开心的。
可假如这张脸已经看了十多年,还见过这人毫无形象张嘴打哈欠的样子,最鹤生的审美在及川彻身上是已经失灵了的,是早已麻木了的。就算有人说她瞎,她也不能从主观层面上承认及川彻连人带脸赏心悦目(不过客观是可以的)。
快去洗漱,出去跑步!十五分钟之后下楼!
及川彻隔着玻璃用夸张的口型让最鹤生读唇语,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个一一个五,最后指了指楼下。
最鹤生意会。虽然眼皮昏沉,但还是囫囵地点了点头。
仙台城虽然和仙台只差了一个字,但它其实只是仙台市青叶山上的一座连郭式平山城,是曾经伊达氏的居所——伊达政宗的那个伊达。而仙台城又被雅称为“青叶城”,所以顾名思义显而易见,青叶城西高中位于这座城堡的西面。
从朝着天守台前伊达政宗铜像驱马的朝向,从青叶山上下去,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能看见青叶城西高中的校门。
暑假的早上七点多,学生当然不如往常多,但赶着去公司的上班族倒是一茬一茬地从最鹤生身边经过,络绎于途。
没吃早餐就出来晨跑的好处是不用担心会吐,坏处则是最鹤生现在有点饿得走不动路。
青叶城西这块她不常来,早知道跟及川彻他们分开前应该问清楚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和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偶尔有人会看她一眼,可能是嫉妒又可能是羡慕这样去不复返的学生时代。
人从繁芜冗杂的长路上经过,常只记得眼下和眼前的苦楚与欢乐。很久很久以前的烦恼在长大的自己看来,多数像是一场过家家般的闹剧,“我哪时怎么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当时我脑子进水了吗”“啊光是想起来就好羞耻,不行了让我人间消失吧”之类的感言让人脸上发燥。
再仔细一想,眼眶却也开始变得湿热,于是话锋一转,又不禁慨叹“可我那时候可能完全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这样一想还有点佩服以前的自己诶,谢谢她这么有勇气”。
燕子忽然近地地从人潮逐渐变得稀松的马路上飞掠而过,空气中氤氲着水汽的味道。最鹤生拎着袋子从面包店里钻出来,找到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躲了进去。
雨棚有点窄,她在候车区的塑料长凳坐下,就在她盯着不远处堆在一幢高楼楼顶的乌云时,世界开始被半透明的粗线切成方块,湿气的味道更重了一些。
青叶山忽然下起了雨。
…………
出门晨跑装备自然是要从简的。
最鹤生带着塞了两条毛巾和一张公交卡的腰包出门,为了减重她把手机放在了家里。
后果就是她颇有些生无可恋地靠在背后的广告灯箱上——反正回家要洗澡,她根本不介意身后的灯箱积了多少灰有多脏。
而她这副闲适的样子的样子反倒让冒雨冲到此处的影山飞雄有些吃惊,上次英语听力有一问就是安妮和杰西卡对话讨论自己喜欢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