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方便面夜宵,最终分为两半碗,进了两个人的肚子。
祝余坚持来着,主要是见不得未来的雇主挨饿,不过话说回来,大佬就是大佬,泡面煮的比他好吃多了。
面很劲道,菜脆生生,完美!
吃完了,看周嘉荣面前的空碗,眼弯着:“周叔叔,好吃吗?”
周嘉荣:“可以。”
有点后悔,应该多煮一包,小孩儿给他扒拉了那么多,没吃饱吧。
两个人隔着空碗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倏的夜风呼啸一声,诡谲浑厚像不知名怪物出巡。
祝余看一眼时间,23:55,留客:“周叔叔,这么晚了,就不要走了吧。”
才吃过东西,他鼻尖冒着一点汗珠,眼睛也被热气洗出一片水亮澄澈,带着毫无防备的亲近和信任。
想将人留下,不是客气话。
祝余以为周大佬不答应,努力挽留:“我睡书房,不吵你。”
人家都煮面了,他就总想还点什么,一起睡好像是唯一的方式。
哪怕两个房间,但也算同一空间,能给人贴补点困意就贴补一点,否则怪不好意思。
周嘉荣站起来:“不用。”
见小孩儿仰面看他,眼角似乎都耷拉着失落,唇角展了一下:“你也睡床。”
祝余:“……好啊。”
脑筋转的飞快,新洗的被套得换,床单也得换,被子就一床,不过胜在够大,万事俱备!
周嘉荣看小孩儿忙忙碌碌的给他找洗漱用品,脑海中那个飘飘浮浮总不肯落地的念头,沉甸甸的显形。
祝家不识货,正是他出手的时候。
哪怕有趁虚而入的嫌疑,但他愿意各取所需,让祝余缓解他的病症,也给这小孩儿一个家。
这么聪明灵秀的少年,让“叔叔”两个字长铁了,长亲了又如何!
一夜无梦。
祝余准时醒来,入目是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他的脸正贴在大佬胳膊上。
罪过罪过!
祝余悄无声息挪下床。
他睡相不好,也不知怎么就蹭到大佬身边了,看看大佬,晚上睡觉的时候平板板,现在还是平板板。
就是身上的睡衣有些滑稽。
家里没有成年男性的睡衣,大半夜买也不现实,他就将自己宽大的球衣拿来对付,顺带瞄见大佬换衣服时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简直了,荷尔蒙爆棚。
而自己,也就区区一块腹肌,努力绷着的时候才勉强有点肌肉轮廓。
关上卧室门,祝余点了外卖,然后去洗漱。
床上的人胸口起伏和缓,显然还在睡梦中。
周嘉荣是被电话吵醒的。
薄薄的橘色窗帘挡不住日光,将屋内也熏的一片晕黄。
这是……想起来了,昨晚没回去。
到客厅,茶几上红色保温袋很扎眼,旁边是便签:“周叔叔早安,我去上学了,早餐在桌上。”
字写的有些惨不忍睹,周嘉荣却禁不住看了好一会儿。
他想,等将人带回去了,每天要加练三张字帖,一张大的两张小的。
一个小时后,于生僵着脸进了两室一厅的小房子。
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那不重要,惊悚的是老板竟然坐在这里吃小笼包,比这更惊悚的,是穿着9号球服坐在这里吃小笼包。
这意思,昨晚没回去?
周嘉荣:“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他其实不喜欢有变数出现在生活中,哪怕祝余的存在有好的一面,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该试一试。
于生:“……您的意思?”
心里有些猜测,脸上的喜色就带出来,终于决定将祝家小少爷拐回去了?
那以后老板岂不是天天都能将冷气收一收,而他这个助理,整个助理部都能如沐春风一把。
幸福生活触手可及有没有!
周嘉荣:“我卧室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再旁边的改成书房,书你看着办,要有近三十年的电影、电视剧片子……衣服,最新款的送过来,蓝色和白色为主……”
于生:“润园?”
周嘉荣:“嗯——不……太武断了,衣服不挑颜色,穿出来再看……”
他没养过小孩,但基本条件得创造,再其他的……慢慢来,十七岁,要高考,要读大学,时间长着呢。
几年后,靠近小孩儿就会安眠的原因估计也能查出来,再然后,现在就这么聪明,还用功,就当继承人养又怎么。
周嘉荣鲜少有这样想一句吩咐一句的时候,相当的兴致勃勃。
于生败下阵来,拿出手机速记。
临了,换下来的球服叠好了放在床脚,周嘉荣碰了碰书房的那盆花翠生生的叶子,从鞋柜里拿鞋,看到一张纸夹在最里侧,要掉不掉。
好像是从上面抽屉滑落的。
他伸手,不是纸张,是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卷着墙皮的老旧墙壁,和昨晚楼下看到的一样,儒雅的男人一手搭在旁边少年的肩上,面无表情。
那少年一双杏仁大眼,有胆怯,还有压藏不住的喜悦,像幼兽寻到长辈,忐忑有之,更多的是亲近和兴奋。
照片上的男人周嘉荣认识,祝家这一代的当家人祝晓申,守城有余开拓不足,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