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前辈。”
“都说了不要叫我前辈。”家入硝子笑着叹了口气,“我也就比你大一岁而已。”
“你进去看看老师吧。”家入硝子把治疗室的门推开一条缝,“对了七海,老师他现在谁都不记得了。”
“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家入硝子这样说道,“悟和杰,他们都对老师有太深的执念,我怕他们会控制不了自己。”
七海建人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却听见家入硝子在他身后继续说道:“我知道神无月老师是你非常尊敬的人,当初你几乎要放弃成为一名咒术师,是神无月老师让你选择了现在这条路。但是,七海,不要对老师忘记了我们这件事有太大执念。”
我们没有权利对这件事有任何执念。
“怎么可能会有执念。”我们有什么资格要求他记得我们。
“只要老师他还活着就好,我相信五条前辈和夏油前辈也是这么想的。”七海建人慢慢垂下了双眸,眼里氤氲开的眸光是罕见的温柔,“不记得也没有关系,那些东西,不记得对于老师来说或许更好。”
闻言,家入硝子微微一愣,旋即垂眸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
“是啊,只要我们还记得他就够了。”
这个人为了他们吃了太多苦,遗忘对于他们这些被守护的人来说或许是惩罚,是看不见尽头的折磨,但对于曾经倾尽一切守护他们的那个人而言更像是一种保护。
毕竟,谁都不想再让他记起那些曾经的痛楚。
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神无月镜说不慌都是假的。
但是食欲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那么香的东西在他鼻子底下晃啊晃,这和一个美女脱了衣服站在直男面前搔首弄姿有什么区别。
不过,该不会他真的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神无月镜悄悄捂住了嘴。
难道会出什么事吗?
神无月镜越想越害怕,身后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的时候心里的恐惧感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然而,开门走进房间的不是那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白毛,也不是那个有点奇怪的眯眯眼,而是一个穿着西装乍一看很像普通上班族的男人。
“您好,我是七海建人。”普通上班族七海建人在自家老师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神无月镜悄悄松了口气。
应该……是个正常人?
“请问该怎么称呼?”
“我叫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自己手动给自己顺了顺毛,然后一本正经地坐在椅子上回答道:“你好。”
“神无月君,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被迫半夜加班的靠谱成年人七海建人用一种接待客户的口吻开始处理自家两个前辈留下的烂摊子。
“当然,您不用紧张,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七海建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们对您并没有恶意,您也不在我们的祓除名单内,我们咒术师只针对会对人类造成危险的咒灵,对于神明,我们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向来都是秉承着保护的态度。”
“至于今天把您带回来的那位——”七海建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发表暴论,“那位是我们高专的老师,因为压力过大的缘故,他最近的精神状况稍微有一点问题,可能是一时间没调整过来把您认错成别人了。”
其实说白了应该是老毛病了,毕竟二十多年一直没好转过。
神无月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是这样啊。”
好家伙,难怪那家伙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你像是在驴我?
“这个情况呢,我们也不求您理解。”七海建人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这确实是体制内的问题。咒术师的人数和咒灵的数量比例悬殊,几乎每个咒术师都是常年高强度工作的状态,精神压力过大状态偶尔会有点偏激这种情况我们都在试着极力避免但效果并不明显。”
“今天莫名袭击了您这件事我们很抱歉,具体处理措施的话我们愿意听您的意见,我们这边会先给他安排心理疏导,您想要他亲自道歉还是别的都可以。”
就是把这家伙卖给你,他五条悟也不会有一点怨言或许还会在心里大喊一声‘居然有这种好事’。
“道歉倒是不必了。”神无月镜连忙开口拒绝,毕竟这件事其实是他自己先动的手。
只不过是他比较倒霉一下就撞到他五条杰而已。
更何况——
神无月镜被这一番资深社畜才能说出来的公式化道歉感动到了。
想当年他还是个保险推销员的时候,他也经常像这样被推出来,被迫向根本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客户一遍遍道歉。
好兄弟,别说了,我都懂。
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社畜何苦相互为难。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七海建人从椅子上站起,“您如果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啊,好的。”神无月镜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电话号码,然后猛地想起他好像连电话都没有。
“啊,那个我……”
“如果您没有电话的话,可以在高专先待一段时间,我们会给您安排好住处。”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自己进来前自家两个前辈千叮咛万嘱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