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故意的了。
『棘君生气了。』
听着身后毫不掩饰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我妻夏野完全没有一丝“我把喜欢的人惹生气”了的心虚,甚至还很兴奋,兴奋到脸颊又开始泛红,呼吸吐出来的是热气,头顶的呆毛几乎快甩成了小风车,连脚步都轻巧到仿佛在跳跃一样。
『愤怒,是催化剂,这样会让棘君有一些危机感——并且在棘君已经对我有了占有欲的情况下,是可以成为牵引棘君主动靠近我的绳索的。』
『人在愤怒的时候,行为更会遵从内心,折原先生经常利用这一点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也可以这样做。』
『很期待呢,棘君在愤怒下,会做出什么呢?』
我妻夏野哼着歌,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隐约怒气,也没有听见格外明显的鞋底触地声音一样,“无知无觉”地钻进了棒球场外的独立更衣室,甚至还贴心地留了个门。
『快点过来吧,更靠近我一点。』
『要有危机感,要主动一点,要尽快属于我……我愿意为棘君做任何事,也愿意接纳棘君所有的情绪。』
轻巧地哼歌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响起的是门锁自动落锁的声音,棒球场外更衣室的门锁要来得有年代感一些,正常的关门只是固定住了这扇门,想要空间严密性更好的话,还要捏着门里的旋钮,顺时针拧上两圈。
“咔、咔。”
拧一圈是上了一扣锁,拧两圈上两扣,有没有再多的狗卷棘也不知道,他象征性地旋了两下,知道外面如果不去取钥匙的话就只有打破门这个方法后,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心平气和地用手指勾住了口罩的上边缘,一直把它拉到下巴才停止,嘴边蔓延出的蛇目咒纹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敞在略微偏凉的室温下。
灼热的目光几乎一瞬间就粘了上来,毫不掩饰地从圆圆的蛇目一直盯到嘴唇,几乎带动整个室温变化的热度在他的唇上扫来扫去,似乎想撬开紧闭的缝隙,一直粘到舌面上的蛇牙。
“……”
拉下衣领通常昭示着咒言师要吐出咒言,所以这种可能会让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晰的障碍需要去除,那么同样的,棒球服没有特制的领子,狗卷棘出于遮挡咒纹的习惯会带上口罩,“拉下口罩”这个动作同样也代表着可能出口的“命令”。
我妻夏野还很期待地等着咒言师的“命令”,无论怎样都好,能够牵引起棘君的“愤怒”,对于正常人来讲也许不算好事,但是对我妻夏野来说,这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进展——会主动使用“命令”的话,是不是也代表着,棘君正在逐渐愿意接受他们之间亲密的关系呢?
不能一次达成目的有点可惜,不过潜移默化也不错,我妻夏野不介意过程,他只需要happy ending就可以了。
只不过,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靠墙的长条凳子上,手搭着膝盖,眼神灼热地等了好几秒钟,也没等到什么“命令”,银发咒言师的表情绷着,紫眸里也酿着不快,但是嘴巴仍旧紧紧闭着,抿成一条直线。
『奇怪……棘君不打算做些什么吗?明明门锁上了,口罩也已经拉下来了啊。』
我妻夏野有点好奇,他这么想,于是也这么问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哦,棘君。”
我妻夏野把手放在膝盖上,后背挺直,双腿并拢,是像小学生一样乖巧的坐姿,好像下一刻就要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样,他颇为疑惑地歪了下头,脑瓜顶的呆毛顺着往另一边一歪,接着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不准备对我做点什么吗?”
更衣室的长条椅是贴着墙边放的,因为是仅供短暂休息,所以能坐的面积不宽,没办法供人留下一点面积靠着墙,懒洋洋地弓着腰,就算是我妻夏野这种偏小巧的体型也需要挺直后背,才能在后背紧贴着有点冰凉的墙面的情况下坐稳。
如果是体格大的家伙,说不定只能坐上半个屁股。
狗卷棘盯着那条窄窄的椅子看了两眼,忍不住思维跑偏了一瞬间,不过很快他又把思绪拉扯回来,重新盯住了注视着他的粉瞳。
粉瞳的主人还在用软软的语气诱导他:
“棘君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惩罚也可以哦。”
——真不知道夏野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老是说这种撩拨青春期男高中生的话,可是会把原本牢固的道德底线腐蚀松动的啊。
狗卷棘心想,惩罚,惩罚当然要有,不过应对夏野这种类型,通俗意义上的“惩罚”恐怕都算不上“惩罚”,指望他自己理解倒不如指望五条悟老师不再迟到,还是直说比较有效果。
于是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一直走到眼神期待的粉发少年身前,运动鞋的鞋底本就比较软,能踩出脚步声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他也就没再故意踩出声响来烘托氛围,没发出什么声音地站到了长条椅正对面。
鞋尖再向前一点就能触到另一双鞋的鞋尖,两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乖顺坐在长条椅上的粉发少年,紫眸半敛,眸光微沉,然后……
他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指捏着自己手机的屏幕两端,界面停留在打上了几行字的标签,然后把手机举到了突然怔愣住的粉发少年眼前,开口道:
【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