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缙低声抛出一个名字:“容王萧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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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祈昨夜睡了一觉,一早起来精神抖擞,瞬间活了过来。他进帐时众人正在商议战事,听见动静后不约而同转头,将目光都抛了过去。
他被这些目光砸得一脸懵,尤其是其中一道格外热烈,逼得他脚跟后移,正要退出去——
宋蕴站了起来,笑呵呵地道:“小郡王进来坐!哎呀这几年不见,小郡王简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吶,我都认不出来了!”
众人闻言心想:这是夸人还是讽刺呢?
江砚祈认出这就是那虎狼眼神的主人,忙道:“宋将军说得对,您——”
“叫什么将军,多见外嘛!”宋蕴走过去把住他的后颈,跟提小鸡崽子似的往里头走,“叫宋伯伯就成!我跟郡王是兄弟,他儿子就是我儿子,别跟伯伯见外!”
以前那个让我砍了大儿子重新生个小子的人是你吗?江裕面色复杂又警惕,因为他显然很了解宋蕴的臭德行,果然宋蕴下一句话就是——
“易安过几天就要及冠了吧?及冠了就要自己立府,所谓成家立业,你也该物色个娘子为你操劳家事了,伯伯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温柔漂亮贤惠懂事乖巧可人,你——”
江砚祈打断宋蕴的推销,歉意道:“宋伯伯您很热情,但我房里有人,此生注定与宋家妹妹无缘。”
“有人?”宋蕴不死心地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有人也无妨,只要你不是想抬她当妻,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
江砚祈咳了咳,说:“他善妒,耍起脾气来是杀人不眨眼,我怕委屈了宋家妹妹。”
“……”宋蕴瞪大了眼,“你喜欢这般女子?”
“放屁!”江裕冷酷道,“他房里是个男人,他喜欢得要死。”
第75章 人头 北境战线彻底拉开,在近两个月时……
北境战线彻底拉开,在近两个月时间里,双方交战了数次。
八月上旬,江裕开始反守为攻,正面攻打大燕军。期间,郁临渊领队在大燕军驻扎地外发射箭雨,他们在铁箭后方绑上了浸满油脂的易燃物,箭羽如簇,烧起一片火海,然后后撤。此举做了数次,扰得大燕军烦不胜烦。
八月下旬,郁临渊再次领兵“夜袭”。大燕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纠缠,可这一次郁临渊没有后退。前锋重兵一拥而上,主营动乱,留守此地的梁盛彻底陷入被动。
两方将士已经厮杀在一起,梁盛挥刀猛砍,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了副将的嘶吼——
“殿下,后营被烧了!”
“什么!”梁盛脑子一“轰”,后营里粮草军备供应之地,对他们万分重要,他早就派强兵驻守,绝不会让大周士兵靠近一步,怎么就突然烧起来了!
副将跑过来,脸上一片脏污,“根本没有什么袭兵,放火的就只有两个人!他们泼油点火,利用夜风将粮营全部点燃了。”
如果梁嵘在这里,那他一定会立马舍弃对粮草的心痛,然后丢弃主营后撤,但梁盛不甘,他在硝烟中想起父皇带兵去迎敌时的嘱托——“帮父亲守好后背!”
主营不能丢,丢了主营,他们就丢了军心,大周兵追击他们时和痛打落水狗有什么分别!梁盛握紧了刀柄。
就在此时,山河冲入敌营,江砚祈翻身上马,纵马奔出。他手里还拿着冒烟的火把,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睨着梁盛。
这是报复。梁盛脚下蓄力,他曾经领兵袭击煊云军的辎重队,现在江砚祈便烧了他的后营。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梁盛盯住了江砚祈的后肩,那里应该有一道口子,是他留下的,对上江砚祈,他并非全是败绩。
梁盛眼中凶光大盛,只听猛地一声嘶吼,他拔地而起,挥刀砍向江砚祈。
“唰!”
重剑遽然出鞘,江砚祈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翻身砍向已到眼前的梁盛。两把武器在半空中抗衡不前,江砚祈手腕轻颤,感觉到后肩的伤口再次崩裂。
梁盛凶狠地看着他,“我会俘虏你,折辱你,再砍掉你的头颅!”
“哦。”江砚祈平静地道,“我会先杀了你,再砍掉你的头颅,与你父皇的头颅埋在一起!”
“大放厥词!”梁盛抽刀再砍,逼得江砚祈连连后退,“我父皇不会战败!”
“很可惜,他在许多年前就向我爹挥起了白旗,他早已战败过。”江砚祈后肩已经晕出血迹,他明白若再用力气硬扛,那他很快就会失去战斗力。
江砚祈腾身抬脚踹在梁盛的刀背上,一瞬间内重剑入鞘,轻剑取而代之,剑柄顶部的血玉珠在黑夜中幽暗无光。江砚祈以轻逸灵滑的步子取代以重力相抗,在梁盛被剑光晃花眼时找到了一缕破绽。他目光倏地一冷,手腕驱使剑刃翻转,擦过梁盛的刀锋、毫不卸力地刺入了梁盛胸前的铠甲缝隙。
利器在骨肉中剐蹭的声音十分刺耳,梁盛的副将怒目大吼,拔刀来救,被墨余拦住了。
剑已经穿透了梁盛的后背,江砚祈一脚将人踹开,毫不犹豫地抬剑下砍,梁盛倒在地上,用刀背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你不会赢!”梁盛恶狠狠地盯着他,“你很快就会死。”
“这么自信?”江砚祈嘲弄地盯着他,“是因为你那位嫁去大楚的皇妹么?她蛊惑了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王彦,打算和你们来个内外夹击,大楚的军队已经压至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