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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墨余凑过去跟他咬耳朵,提醒道,“拍马屁也要注意分寸,过满则亏,过真即假。”
    “说得有理。”江砚祈赞叹般地朝墨余竖起大拇指,又转头对院中人说,“当时那些个孙子就在我旁边鼓动我,说你瞧不上我,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当我房中宠,等你一拒绝我,我就觉得颜面受损,为了在那群孙子面前充面子,我才放了狠话,说要强上,实际上我是一点绮念也没有,更别说什么行动了,只单纯是欣赏你的好相貌罢了。”
    萧慎玉看着他,微微一笑:“小郡王的诚意我感受到了,雨夜寒凉,你还是早些回去,别着凉了。”
    这抹极为好看的笑让江砚祈寒上心头,因为“江砚祈”死前,萧慎玉也是这么笑的。
    他抹了把脸,被极强的求生欲催使着继续剖析自己的真心:“我知道,当时我那么一说,是真真切切地糟践了你,所以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一刻也不想等,便赶过来跟你说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再怎么说也不管用了,我看你这院子太破了,待会儿回去我列个单子,明日让人来帮你修葺一番,全当赔罪了。夜深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萧慎玉正欲转身,便听江砚祈又喊了他一声。他不解又紧张地看向墙头,瞧见江砚祈正笑着朝他招手——
    “王爷,好梦。”
    江砚祈说走就走,动作干净利落得让纾俞心里直打鼓,他擦了把额头,起身护着萧慎玉回了屋里,说:“这小郡王吃错药了,搞什么幺蛾子,该不会——他是想学那些浪子养小宠,赏些金贵的玩意儿,哄着,宠着,睡了就舍弃?好家伙,这畜生不仅惦记您的脸,还把您当施舍点小恩小惠便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玩物!”
    纾俞气得直哆嗦,恨不得追上去将那江家小畜生一刀宰了,但转念又觉得这其实也说不通,否则以那小郡王的德性,大可使些下三滥的手段逼主子就范,为何要深更半夜冒雨前来爬墙头、白受委屈呢?
    毕竟元都的人都知道——小郡王手能锤纨绔,脚能踹平民,欺负人时力气堪比殿上金钟,平日里却娇惯得连滴雨珠子都能伤到他,娇弱得好比水中豆腐。
    难不成是听了什么“嫖|客大师”的建议,要换个法子了?
    “不知道。”萧慎玉坐在木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一只薄刃搭在桌上。那薄刃是玉料所制,刀刃极薄,刃背是刃口的三倍厚,上有三朵花枝缠绕在一起,交汇处另雕刻一朵半开不开的芙蓉,薄刃浑身成青玉色,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响着。
    他语气很轻:“纾俞,你太生气了。”
    不能太生气,情绪会封闭思绪,会让自己陷入误区,会让人被它牵着鼻子走。纾俞默念,他深吸口气,极快地冷静下来。
    纾俞一边拿帕子替萧慎玉擦头发,一边思索,半晌后才说:“我听说他下午跑马时落了马,摔伤了腿,该不会是连带着脑子一起摔了?摔正常了?我看他明明还穿着那金色的袍子,眉眼中的蛮横之气却无端的消失了,一模一样的五官,倒像是生成了另一幅样貌。”
    萧慎玉闭着眼,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纾俞又拿了梳子替他梳头,轻声问:“那事情……还要做吗?”
    “该死的人还是要死。”萧慎玉手指一动,那玉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语气轻飘飘的,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
    “何况把他丢进危险里,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变了幅样貌。若还是那具腐朽的骨头,死也不足惜,若是变了……玩起来才有意思。”
    第2章 事发   入宫,受审
    翌日,晨曦初露,江砚祈便起了身,不需要旁人伺候,从原主的衣柜里挑了身最低调但还是足够浮夸、尽显富贵的衣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东想西想折腾了一夜,他还是觉得缘分奇妙,他的灵魂住进这具与他同名同姓的陌生人身上便罢了,偏巧这人还长着与他一样的脸。浮世三千,红尘万里,还真是什么奇事都有。
    除此之外,他十分感谢苍天——如果苍天另选时机让他的灵魂穿进“江砚祈”体内,比如昨夜“江砚祈”下药未得手后,那他也不必再等,直接自戕算了,免得死得那么凄惨。毕竟人生地不熟,他现在还真对付不了已经半疯魔的主角了。
    “啪嗒。”
    墨余推开房门,将帘子挂在龙虎金钩上,有些诧异地道:“我在外面听见声音,便进来了,大少爷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往日不都得睡到日上三竿吗?!
    江砚祈叹气道:“我昨天啊,做了个梦,梦见你家大少爷今天要遭大祸,不得早早起来、用宽广如大草原的胸襟和如无边山海的旷达准备迎接人生磨难吗?”
    “大少爷别瞎说,您福大命大,哪有祸事敢招惹您?”墨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头发,好半晌才说,“今儿就这一根玉带子吗?”
    往日不是恨不得往头上放一座金山吗?!
    “以前的品味忒浮夸,我决定以后走清淡点的路线。”说到这里,江砚祈顺势道,“对了,昨天我一起来,差点被一屋子的富贵闪瞎了眼,你今日差几个人把我屋子里的这些家具、摆件,包括衣柜里的衣裳,还有这些金灿灿的饰品全部拿去典当了,换成真金白银,给我重新置办一套,记住,就算不风雅,也得干净利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