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边走边说吧。”四宫涉也看了眼昏倒的中原中也,“找个地方把中原先生安置一下,顺便......”
他侧过头,矮他半头的中岛敦单手捂着肚子,好巧不巧的发出一串饿极了的“咕噜噜”。
少年当场羞红了脸。
四宫涉也体谅道:“顺便去吃个早饭吧,我们边吃边说吧。”
他带头起步,对太宰治说:“本来想着先去侦探社找你,看来是不用了,正好我订的酒店离这儿不远,就当是答谢你们,今天的早饭由我请客吧。”
中岛敦摸摸头,关切道:“那太宰先生,我来一起帮你抬中原先生吧。”
“不用了。”太宰治还没回答,四宫涉也先一把牵住中岛敦肩上的背带,把男孩的身子扭了过来。
“国木田先生,麻烦你帮忙开车了,我们去横滨大酒店。”
他顿了顿,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小轿车,“车上坐不下,只能麻烦太宰带着中原先生打车过去了......放心吧太宰,车费我会帮你付好的。”
怎么坐不下啊?中岛敦在坐进车里后都没想明白。
横滨大酒店位处横滨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是整个横滨最高档的酒店,没有之一。
四宫涉也订的房就算在这奢华酒店也能称得上价格昂贵,去前台看到居住一天所需的金额后,小老虎中岛敦默默在心里换算成自己能理解的话语——
大概等同维系一整个孤儿院全年消费的金额。
中岛敦:默默抱紧贫穷的自己。
国木田独步飞速吃了饭,致歉后便赶着计划表上的时间离开了。
坐在餐椅上的中岛敦低着头数地上的金线。
中原中也被安置在沙发上,太宰治坐在他旁边,没有直接抬手端面前浓香的咖啡,而是先用手背贴了贴中原中也的额头。
中原中也的帽子被太宰治拿掉,挂在帽架上,明亮鲜活的橘色头发就这么铺散开,几根发丝黏在中原中也的眉尾,他依然发着热。
尽管四宫涉也很想直接开个房把这两个人扔进去让他们自我解决,但中原中也莫名其妙类似Omega一样的症状,还是让四宫涉也有些担忧。
他把清晨在码头发生的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诉太宰治,中间没有掺杂一点主观臆断,就像是摄影机记录现场一般,不带任何添油加醋,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一口气说完,他这才端起水杯润了润干渴的喉。
太宰治低着头,发丝遮住他的眼,看不出神色。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中也的发丝,环成圈圈的橘色在纤白的指间萦绕着。
沉吟片刻,他突然问道:“那支箭长什么样子?是只划伤了你一个人吗?”
四宫点点头,摊开包好绷带的手掌,“没错,就我一个......”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皱眉道:“不,我也不能确定——说不定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一开始拿箭偷跑,结果被中也暴打的那个人?”
“恩。”
四宫涉也回想道,“当时他把箭揣在怀里,中原先生把他打倒在地时,他正好是趴着倒下的,而且后来......不知道是我没注意还是确有其事,那个人并没有被港黑的人抓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跑了。”
中岛敦双手撑在两腿中央,坐在椅子上,猜测道:“会不会他本来就有什么异能力?适合逃跑的那种?”
“异能力?”
四宫涉也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的中原中也,那沙发大得离谱,简直像个单人床,可中原中也偏偏缩成一小坨,只贴在太宰治那一侧,柔软的沙发凹进去一整块,太宰治因为这凹陷偏着身子,整个人倾斜向沉睡的中原中也。
“你说的异能力指的是中原先生的那种能力吗?”见中岛敦慌张地捂住嘴掩饰,四宫涉也补充道:“不用紧张,我对异能力这种东西其实早就有所耳闻,家族也认识一些奇人异士。”
四宫涉也起身,从行李箱中掏出自己的手账本,低头勾勒,“如果像中岛君所说,那逻辑上就不通顺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有那种适合逃跑的能力,为什么在偷箭的时候不直接用,而是非要选择风险更大的人力运输呢?”
四宫涉也说着话,也没影响手下的动作,几分钟后,他举起本子,“就是这样的一支箭。”
箭头呈扁平状,雕刻着古朴的图腾,箭羽的部分已经缺失,只剩下光秃秃的箭杆,不像战场上的武器,更像是装饰品。
中岛敦凑上前,只见手掌大小的纸张上用寥寥几笔便刻画出箭的全貌,不由得佩服:“四宫先生你画的真好,你是画家吗?还是漫画家啊?”
四宫涉也淡淡的脸上终于露出笑,“不,我是个小说家,画画只是为了更好地记录素材,所以才跟漫画家朋友学了两招,实在称不上好。”
原来是作家啊。
纤细的银框眼镜夹在鼻梁上,透过镜片,那双绯红的眸艳丽异常,微微抿起的唇透露出淡粉,长相浓丽,气质冷淡,骨节分明的手就像天生该握着笔一样。
中岛敦感叹,四宫先生这样的人,看起来就像个作家,只是......他环顾四周,金钱的气息让他的眼睛都快闪瞎。
作家都这么有钱的吗???
没人注意中岛敦的内心的咆哮,太宰治接过四宫涉也的画,脸上露出些微诧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