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有人再给出更高的价格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把研究所的机密给出卖呢?
明所长越想越觉得后怕。
追求金钱这并不是什么罪过。
毕竟人不可能指望着西北风养活一家。
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为了一点钱就可以把生产线“偷出去”,那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在研究所呆着。
愤怒以及愧疚,明所长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难以弥补造成的过失。
他也顾不得自己这张老脸了,用这个原始的办法它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向阮文致歉。
阮文轻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怪您。”
八十年代下海热,如今虽说还没掀起这股热潮,机关干部老师们纷纷下海经商,但也快了。
原本还可以称之为铁饭碗的研究所,不能靠爱发电啊。
人可以为了理想活着,但前提是衣食无忧。
研究所原本能够提供的丰厚待遇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这两年讲的是万元户,可又有多少个科研人员成为了万元户呢?
阮文能够理解这种情况,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会原谅那个研究员。
她身子不太方便,于是让彭天河帮忙把明所长背上的荆条取下来。
“我也知道这些研究员早些年都是精英、佼佼者,如今赚的却不一定比那些没读过几天书的人多,心理上不免有落差,受到金钱的诱惑也在所难免。倘若我现在没有钱又急需用钱,你要是给我两万块让我干什么我肯定也扛不住这诱惑。”
明说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所以这两年所里营收好,年中年底的时候我都给他们发了奖金。涨工资我说了不算,但年底发奖金发福利我可从来没亏过他们。”
可是他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即便他已经尽可能的提升这些研究员的待遇,但还不能够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要是说其他研究所也有这种情况,明所长也不用这么的难受。
但是这些个研究所里,只有他们所出现了这么个叛徒。
那就是他管理不善,应该承担全部的责任。
“小阮你说吧,怎么处理?这件事由你做决定,我绝对不求情。”
他还是有些人际关系的,只要阮文发了话,回头怎么说都按照阮文的意思去办。
“就这样吧。”阮文说这话的时候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也不是多宽宏大量的人,如今这般轻易地原谅,就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母性磨灭了阮文性子里的那几分尖锐。
明所长看到她那的小动作,“那行,我就按照所里的规章制度来办。”
他很快就是回了去,人回去后没几天,阮文收到了从上海送来的一些东西。
那是明所长为了表达歉意,自掏腰包送给阮文的礼物。
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比起阮文之前所提供的帮助,这些算什么呢?
但好歹是他的一片心意。
阮文不计较,他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当然这一堆东西里最为珍贵的,莫过于那一个小的火箭模型。
阮文瞧着十分喜欢,摆在了卧室的床头上,睡觉前都忍不住把玩。
“我记得明所长他们研究所是研究远洋船坞的,怎么还有火箭模型?”
谢蓟生去拿了条毛巾,“上海的研究所本来就多,所与所之间也会有些联系,你喜欢这个?”
阮文点了点头,“人类的征程中将是星辰大海!想一想宇宙浩渺,作为地球万物灵长的人类在宇宙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大概就相当于一只蚂蚁,甚至一粒尘埃!”阮文想想就觉得激动,“你说将来让我们元元学航空航天怎么样?”
她戳了戳自己的肚皮,和里面的小孩子玩闹了起来。
谢蓟生看她笑得开心,坐在一旁帮她擦头发。
“好啊!”
他回答的爽快,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万一元元不喜欢怎么办?”她固然想要元元学航空航天,但还得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小谢同志手上动作轻柔,“那我们就从小培养孩子对航空航天的兴趣,每年送飞机模型之类的礼物。你觉得怎么样?”
“小谢爸爸是在机场工作过的人,弄个飞机模型很简单的对吧?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交给小谢爸爸啦。”
“好!”小谢爸爸应了下来。
……
阮文的预产期在九月底。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主任孙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对待谢蓟生这位准爸爸也是再耐心不过,“不用太紧张,产妇保持稳定的情绪很重要,你不是一直陪着她散步吗?之前做检查她的身体很不错的,生产的时候不会太麻烦。到时候我亲自接生,你放心好了。”
谢蓟生哪能放心呀,进入九月份后他恨不得每天跟着阮文,生怕她早产。
陶永安看着谢蓟生在那里给阮文试水温,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忍不住调侃,“真该让男人也能生孩子,这样小谢同志你就能替阮文生了。”
谢蓟生只是淡淡的看过去了一眼,没说话,这让陶永安有些心虚。
趁着谢蓟生出去洗水果,陶永安见缝插针的吐槽,“你说就他这样,将来这孩子还不得被他宝贝的无法无天呀。”
阮文想了想,“反正就这一个孩子,无法无天就无法无天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