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哑了，微微张嘴看着她，却说不出话。
    爱丽丝摩挲了下杯子的边缘，自在地继续说：“我对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也没有什么执念，那样太累了。能活着的时候不去给别人造成法律上的伤害，我觉得保持这个底线就可以了，其他的随意，舒服就好。所以……”
    她逼近了比尔，表情突然变得狠厉起来：“所以你别让我不舒服，不然你欠我的，我是肯定要拿回来的。”
    放完狠话，她立刻重重放下杯子，抓起口红随便几笔就勾勒好了完美的唇部形状，用纤长白皙的手指迅速涂满唇部后，她一边拿起手帕擦手，一边站了起来。
    虽然她远远没有比尔高，可是在她无敌自信的心中，她就是比比尔高过一个头的。
    带着那样或许是无知也或许是幸运的高度自信，她冲着比尔点了点头，道：“走吧，出门吃个饭。”
    比尔根本无法捉摸她的状态，只能跟着她。
    她抓起一把伞准备出门，刚撑开，那伞只能遮住她一个人的阳光，她快乐地走入阳光中。
    她也没打算和比尔一起撑伞，可是望着身后的比尔，她想到比尔黑发黑眸，还是白白的样子比较好看，因为与那黑色有强烈的对比效果，又想到这种天气容易出汗，她才不要和一个出臭汗的男人一起走，便微微抬了抬头，道：“你也去拿把伞，撑着再和我出门。”
    比尔在爱丽丝面前，他自己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薄弱了，不得已，在这种小问题上会下意识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爱丽丝懒得和他说那么多，直接挑了个最能痛击他的让他乖乖拿起伞：“你不觉得想要追求我，你更要好看一点吗？撑一把伞吧，好好保养你的皮肤，别晒伤了。”
    他深吸一口气，可是还是照她所想，去拿了把伞。
    爱丽丝买的伞都挺简单的，他也算很有自信的人，使用的时候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只是郁闷两把伞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远了。
    很快，爱丽丝就让他知道，这样的距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因为爱丽丝进入了一个餐厅后，居然不允许他和她坐在同一桌上。
    “为什么不给？”他黑着脸问道。
    “你就过来看看陪陪我，如果坐在我旁边会影响我的啊，我说了我会找别人试试，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你就算不怕惹怒我，那不怕惹怒国王吗？”比尔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爱丽丝凉薄一笑：“他不是都说了吗？我的幸福最重要，能那么轻易地把我让给你，那不是证明别人也可以吗？”
    比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有那么大的漏洞，他深呼吸好多次，气到涨热的头脑才冷静了下：“那是因为你说我提供的表现是你真正想要的爱……”
    爱丽丝的眼神变得锐利：“可我现在也是在寻找的是我真正的爱啊。你是不是以为我除了你和他就没有什么人可以选择了？是不是以为我所有的选择都要在国王的同意才能进行？我那么骄傲，就算是我的父亲，我也不让他左右我的婚姻，你说我凭什么让你们来定呢？”
    比尔这才缓缓反应过来：“你在故意以此提醒我？”
    “不，是我在做我想做的事情的时候，顺便同时羞辱你。”爱丽丝毫不留情地说道：“提醒你的话一两句话就可以，我那么懒，怎么可能为了你做那么多呢？能得到我尊重的人前提是尊重我，可你看看你自己和奥德里奇，你们两个人哪里值得我尊重？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可我并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因为我更看不起你们。”
    “你……”比尔脸上黑一阵白一阵，更说不出话了。
    那样直白的羞辱好像一盆冰水从他头上淋下，冰水里还混淆着冰块，让他浑身发冷的同时，也砸得他头疼。
    他一直在寻找怎么和爱丽丝相处得更好的办法，甚至开始去和别人打听，现在不用打听了，正主已经说如何做了，可是却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让他知晓的。
    “爱丽丝，”他的大脑混混沌沌，嘴巴也干得发白，眼神复杂又充斥着许多渴望，“那你之前对国王说你对我……”
    “是真的。”爱丽丝笑得半真半假，说话也真真假假让人摸不清楚她的心意，“我的确觉得你不错过，也热切希望你能捧着我。可能我这样渴望，是因为你待我不好吧，谁不喜欢看到侮辱过自己的人日后懊悔又虔诚地亲吻自己的脚尖呢？你应该也一样吧。可是，我摆明了能让我爱你的条件，你真的能做到吗？”
    比尔的眼眸里隐隐有着无意识的动摇，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完全能豁出去爱上爱丽丝的那种人。
    可爱丽丝才不想让他轻易地放手，她在他身上栽的跟头那么多，她才不要轻易就结束，所以她最后收敛了笑意，严肃地说道：“这样任性的我，你真的要为我接触诅咒吗？老实说我劝你放弃，这太难了。”
    比尔眼眸中的动摇少了些。
    诅咒？对了，爱丽丝能那么气人，也多半有诅咒的原因。
    他安慰着自己，低着头不说话。
    他的确一厢情愿去做很多事，那些都是他本人的**，很多时候很多行为也有很多漏洞，会造成爱丽丝对他的恶感，所以客观点说，爱丽丝也没有说错，她生气也算事出有因。
    这样安慰下来，他心情平稳了许多，在爱丽丝的锐利的眼神里，默默地坐在了边上一张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