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荀在大营里溜达了一圈,无处可去,正自彷徨之际撞见了步履匆匆的章煜,对方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倒让詹荀在心底狠狠的幸灾乐祸了一把。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我如此你很快活么?”章煜没好气的道。
“你这叫玩儿火自焚,怨不得旁人。”詹荀道。
章煜也不在意对方的挖苦,苦着脸道:“静言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跟我大吵一架,直奔韩荻的住处去了。我是不敢跟着去,你快帮我看看,莫要出了什么乱子。”
詹荀嘴角一挑,故意反问道:“方大人听到的是风言风语么?你与韩荻……”
“行了,此时是说这个的时候么?我命你快去,不得有误。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我拿你是问。”章煜道。
詹荀叹了口气,慢悠悠的道:“放心吧,我听说方大人来了,第一时间便去韩荻的住处看了,他不在营中,你放心吧。”
章煜终于松了一口气,踢了詹荀一脚,道:“不早说,故意耍我是不是。”
詹荀抬脚又踢回去,道:“你还说,现在你把小樱抓了不放,害的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们大可同榻而眠,有什么好避讳的。”章煜道。
詹荀闻言面色一黯,没有做声。他当年从郡城到了中都以后,便时常随章煜进出武府。武堂对他颇为赏识,因着他与武堂长相颇有相似还时常被武夫人拿来说笑。武堂的儿子武樱,也因此与詹荀颇为投缘,时常缠着他不放。
不过,詹荀终究没有和武堂相认。
章煜见詹荀面色不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也多亏你当初没和武帅相认,否则……不管怎么说,武府虽然不在了,好歹你这个弟弟还活着。而且,武帅还有你这条血脉,他泉下有知,应当心满意足了吧。”
“武府被除,你我都知其中内情,他忠勇为国,纵然被人巧言蛊惑,也断然不会做出对大余不利的事。”詹荀道。
“不说此事了,陪我走走吧,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清闲。”章煜道。
方敬言带人气势汹汹的到了韩荻的住处。
守门的士兵拱手道:“方大人请留步,韩先生不在。”
方敬言瞥了一眼房内被烛火映照出的清瘦轮廓,冷笑道:“我是没见过这位韩先生,想必这房中之人不是他吧?”
士兵抬头看了一眼房门,道:“正如方大人所言,房中之人是韩先生外请的大夫。”
“外请的大夫擅入军营,可有凭证?”方敬言道。
那士兵闻言一愣,平日里韩荻行事向来随意,章煜也不会过问,今日也不知这方大人为何偏偏揪着不放。
“不请擅入,将房中之人杖责二十。” 方静言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随行的士兵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去房内拿人。
☆、被打
士兵突然进屋拿人,沈寂溪有些莫名其妙,待韩荻的亲随小四与他说明了缘由,沈寂溪更加不明所以。
韩荻与方敬言有仇么?无缘无故连房内之人是谁都不问便下令杖责。不过眼下韩荻不在,连个能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先前随着方敬言而来的士兵,因得了方敬言的命令,不敢有误,压着沈寂溪便欲往刑房去。
沈寂溪哪里抵挡得过,不过关键时刻脑内灵光一现,想到了詹荀。临被带走前,他急急的嘱咐小四道:“你去寻詹参将,告诉他我是沈氏医馆的先生,让他来救我。”
小四闻言虽然不解,但仍然急匆匆的去了。人虽然是方敬言下令要打,但若真打出个好歹,终归也是因为自己守护不利,待韩荻回来确实也无法交代。
詹荀与章煜趁着夜色在军营里踏雪,因着两人心中都不算畅快,一时倒也不顾及寒冷。
方敬言打人之令一下,便有士兵来报了。毕竟方敬言并非军中之人,虽有官职在身,也不过是仗着章煜的面子,有些我行我素。章煜自然是派了人跟着他,免得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若无大事,他便任由对方的性子,不会阻拦。
章煜听闻此事有些哭笑不得,半晌后对那士兵道:“二十军棍也要不了人命,回头支一些银子好好安抚一下那个大夫。毕竟是韩先生找来的人,不要让他不痛快就是。”
那士兵领命而去。
“方大人好端端打一个大夫做什么?”詹荀不解的问。
章煜苦笑一声,道:“敬言没见过韩荻,并不知房中之人是不是他。寻个由头将人打一顿,若打的是韩荻,他想必也算出了心头之气。即便打的是韩荻请来的大夫,也算间接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吧。”
“方大人……原来也有这般不稳重的时候。”詹荀不由失笑道。
“此事原也怪我。”章煜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敬言突然来北江,有些措手不及。也是我例来对他太过纵容,才让他不知道约束自己。”
詹荀一脸幸灾乐祸的道:“人也打了,气也该消了。不过,韩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天色已晚,想必也快了。”
章煜闻言便一个头两个大,自然无心和他玩笑,便改道回了住处。
詹荀回到住处,见卧房里的灯已经灭了,想必武樱已经睡了。他在外头徘徊了片刻正欲离开,他的一个亲兵跑过来道:“参将,方才韩先生那边派人来,说是韩先生请的大夫被方大人下令责打,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