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他现在少了许多刚才身上的那种洒脱和无谓,变得有些颓然和沉默。那只银色的小刀,就好像胜利者一样,依旧是银光锃亮的绕着子婴的周围飞来飞去。
地上有无数婴儿的残肢,好些绛紫色的手手脚脚,更有些是脑袋被剁成了好几份,露出里面发黑发紫的脑仁儿。
各种各样的粘液洒了一地,还有躯干被破开来所流在地上的内脏。
原来是凌翊的那只无头鬼手下,手里正拿着一只斧头,到处收割这些鬼婴的生命,看起来十分残忍暴戾。
更恶心的是,他带的那群小鬼,居然坐地就开始啃地上的尸体和内脏了。
现在就连阴风阵阵的空气中,都有一股子好像馊了一样的血腥味。大概是死了太多的鬼婴,这种味道变得格外的浓烈呛人。
要不是凌翊在这时候虚弱的呕血了,我大概是要忍不住弯下腰来呕吐。
心头担心凌翊的状况,我的手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目光依旧是在这些恶心的鬼婴的尸体中寻找司马倩,呕吐的感觉反而是能够强行压制下去。
司马倩身上的红线已经被人解开,她的脚踝被一只灵尸的手死死的拽着。正忙着用她腰间的翠色葫芦,死命的殴打灵尸。
灵尸应该是没有知觉的存在,也不怕疼。纤细僵硬的手指头都被葫芦屁股打烂了,都没松手。
听到我喊她,司马倩也是眼疾手快,迅速就从怀中掏出那两只收魂瓶扔给我。她的语气冰冷,没有半分哀求的意思,但我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那种深埋的感情,一定要说服老板接受里面的天魂,别别让我们的辛苦白费了。他现在大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老板最是要强,嘴上定是不承认的。
司马倩能说出这番话,再次的触动我了。
方才坐在沙发上凌翊不是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样子吗?司马倩却说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从来不愿意向任何人展示自己最弱的一面。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他。
我在这一瞬间感觉到凌翊身上的杀气四溢,让我一时间心惊肉跳,他一定是发现瓶子里天魂的特殊性了。
以凌翊的性格,大概是要重罚司马倩了。
可
可司马倩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他。
我
我不懂救他的法子,对幽都的认知也很有限。如果不是司马倩,我没法到幽都,没法把装满了天魂的收魂瓶带到他面前。司马倩怎么对我,我都不在乎,我在意的是凌翊。
我手里握着瓶子,一下子将他冰凉的身子抱紧了,一颗心在胸腔里乱跳,凌翊,我我收集了天魂,能给你疗伤。你快你快用它治伤!
松开我。凌翊一字一句的命令我。
我搂的更紧了,我不,你想干嘛,我就要抱着你。
我感觉我怀里的男人现在就好像一个不受控制的暴怒的野兽,只要我一松开他,这个满身杀气肆意的家伙,就会冲上去杀人。
他身上的杀气,似乎还有一种威压的感觉,让人害怕让人感觉到臣服。
是不是司马倩教你这么做的?小丫头,你知不知道,用这个收魂瓶收集天魂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凌翊身上也开始冒出黑色的鬼气,邪气凛然的样子,就好像从深渊里面爬出来的恶魔一样。
就连我,都有些怕他。
我咬住了他的肩膀,尽量克制内心恐惧的冲动,呜咽了一声:我知道,凌翊,我什么都知道。
你这丫头,不但是傻,脑子也坏了吧?他声音里依旧带着邪气和愤怒,但已经比方才柔软了许多。
他的手指头轻轻的抚摸我头上的发丝,却颤抖的十分厉害。
我的泪早就湿透了他的白衬衫,说话也有了浓重的鼻音,我求求你接受吧。既然都已经带来了,你别让我和司马倩一番辛苦白费。好不好?
不好。你七岁的时候,我就是这般将你卷进来,你也是这样替我分担痛苦,承受罪业。小丫头,我不想让你再为我牺牲了,我想好好保护你。凌翊的指尖在我的小腹处打着圈儿,他脸上的疲惫,和眼中的刺痛都触动着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不记得七岁的记忆了,只知道现在我依然要这么做。
我咬牙说道:我不想失去你。
丫头,我会好好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但这份罪业,不该你来受。把瓶子给我,我将天魂都散了。若不是你身上有着罪业,降低了你的气运,一路上也不会遇到诸多事端,又误入这个地方。他浅吻我的额头,那般的温柔,却好像手持匕首在我心头上,一刀一刀的刺入。
将我完整的心脏,凌迟成了无数片。
我难过的是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服他,只能干着急,白白的伤心。
我皱着眉头,感觉自己的喉头都要急的涌出血来。这时候躲在玉佩里的彤彤,突然钻出了小脑袋来,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凌翊,姐姐姐姐找这些魂魄很不容易,你你不要放掉好不好?
凌翊动了动唇,眉心紧皱,这是哪儿来的丫头片子,若不懂这些,就不要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