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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一个活动室,就两个人,两支手电,周围摆设影影绰绰,被一片黑暗笼罩,其阴森可怖,不知被放大了多少倍。
    温汀和王彦斌两人谁都不怕黑,但在这种气氛渲染下,心里也毛毛的。
    就在两人屏息以待,随时做好跟闯进来的幽冥蝶搏杀之际,一阵整齐划一中交杂着几道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零星说话声,随后是阵阵爆炸轰鸣声。
    隔着厚重的铁门,温汀听不太清,王彦斌却是眼睛一亮,再不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支棱着耳朵仔细聆听。
    听了一会,王彦斌心中那根绷紧的弦放松下来。
    救援终于到了。
    两人注意力全都被吸引,没时间去胡思乱想黑暗中是否隐藏着妖魔鬼怪。
    不知过了多久,走道上传来脚步声,随后铁门被敲响。
    王彦斌怔住,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当即高兴地原地蹦起,想也不想就去开门,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挡住。
    王彦斌不明所以,茫然地望向温汀。
    “等等,问清楚是谁再说。”温汀摁住他,自己上前几步,在离铁门不远处站定,手里握着一根不知从哪翻出来的铁棍,蓄势待发,沉声问道,“谁?”
    “是我,彭志庆,外面安全了,开门。”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汀再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开门,正准备跟兄弟来个劫后余生喜相逢,刺目的亮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紧接着是扑鼻而来的硝烟味以及夹杂着的丝丝血腥味,他瞬间没了任何兴致。
    这是生与死的较量,不是儿戏,哪怕仅是小股部队遭遇战,也充满战争的残酷。
    略作适应后,温汀睁开眼。
    只见彭志庆和周旭完好无损站在一旁,一看就知被保护得很好,此刻两人正对他跟王彦斌嘘寒问暖。而另一边,几名战士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像刚从难民营里出来似的,两者形成鲜明对比。
    “温汀、王彦斌。”
    正感慨间,王副书记出声招呼,将温汀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
    温汀抬头望向他。
    王副书记推了推眼镜,道:“时间紧,长话短说,情况是这样的……”
    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来龙去脉,王副书记最后吩咐道:“都清楚了,那就赶快收拾东西,跟刘队长他们走。”
    温汀二话不说跟上,即便他心中藏了太多的疑惑要问。
    一行人鱼贯而出。
    温汀和王彦斌被保护在中间,起初温汀情绪还算平稳,当看清走在前面为他们开道的战士背影,瞳孔不由一缩。
    之前从正面瞧还好,只是衣衫破烂些罢了,作战装向来厚实牢固,眼下又是春天,轻薄不到哪去,不容易损坏,看起来是破,但还算完整,谁想这一转身,露出后背,简直惨不忍睹。
    尤其是温汀侧前方这位小战士,背部作战服被腐蚀得坑坑洼洼,入目所及不是一片焦枯,就是露出森森白骨。
    这得承受多大痛苦!
    也不知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而另一位年长些的战士也不遑多让,他外表瞧着正常,作战服几乎完好无缺,乍眼看去像是没受什么伤,实则伤势严重。
    只不过他受的不是外伤,背部一大片血肉被吸食殆尽,干枯如柴,作战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彰示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温汀挪开眼,闷头赶路。
    获救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的安全,是以战士的牺牲为代价。
    两者年龄相仿,温汀他们却是被保护的一方,这让他情何以堪。
    似是感受到气氛不对,连最爱咋呼的王彦斌也闭嘴不言,默默跟着保安队刘队长他们一行人往临时安置点而去。
    同行的还有之前温汀看到的几位伤残战士。
    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并无幽冥蝶出来搅局。
    临时安置点位于操场地下,入口上方灯火通明,数盏临时架起高达千瓦的探照灯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一支工程队正在紧急搭建简易住房,用作警戒和白天休息之用。
    另有人铺设电线,安装摄像头,调试发电机,大有将这片地方打造成铜墙铁壁的架势。
    温汀他们随着刘队长进入地下室,一到地方,刘队长便自行离去。至于受伤的战士,早在抵达入口区域就离开,并不跟他们一道进入地下室。
    温汀一行人并不是第一个到的,他扫了一眼,安置在这的人数还不少,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人,有独自一人的,也有三三两两凑作堆的。
    但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惊吓,一个个面无血色,就算凑在一起抱团取暖,也多是沉默寡言,丝毫没有交流的兴致,很明显惊恐过度。
    这还算好的,这里的人最多只是轻伤,据刘队长所说,重伤人员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
    温汀默然,端看营救他们的受伤战士状况,就能想象专门安置伤患的病房会是何等模样。
    一夜提心吊胆,后又经历了一场亡命奔逃,现在安全了,心志再强的人此刻也撑不住,更不用说还处于校园象牙塔中没多少社会经历的温汀几人,很快他们就沉沉睡去。
    只不过这一晚睡眠质量注定不高,就连心最大的王彦斌都噩梦连连,更别提其他三人。
    清晨,温汀被一阵哭声吵醒,一看手机,才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