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上,绑了个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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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作为正道翘楚,正人君子。
一个衡瑶光,名满修真界,一个谌引神剑,更是千年来的剑界楷模。
绑人这种事情,谁都能做,唯有他们做不得。
但偏偏人间之事就是这么剑走偏锋。
巧合,也是阴差阳错。
原因也并不算复杂。
首先,在天乐界的修士,大部分还是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之人。他们来到此界,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在界内早就人人喊打,毫无威名。
若是让魔修们知道堂堂谌玉仙君也来到此地。
挑战事小,传出去事大。
若是传去界内,仙修以为仙君打头阵去讨伐魔修,魔修以为仙君来砸场子,自当奋起反抗。
也许不过是寻路问路一件小事。
顷刻间就会成为仙修魔修提前开战的大事。
是以在衡瑶光的提议下,剑配合着跟着表演。
他们这一路来,装成一对极不好惹,手段恶劣,修为还高的表兄弟。
为求真实,他们也没少在路上与别的魔修结仇。
一来二往,此地方圆千里,都在传这两个魔修的恶行。
传说他们在夜里出行,共乘一辆马车,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凡是路过这辆马车的修士。
轻则鼻青脸肿、鬼哭狼嚎逃走,重则折戟断刃、吐血急急而奔。
不过几日光景,传言愈发离谱。
最终演变成到了夜里,不管城里城外,总停着十几辆马车。
堪称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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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能让自己在天乐界行走轻松,剑也不得不维持自己身为魔修的身份。
有一有二,就有三有四。
无数来回之下,剑突然体会到了趁机收拾魔修的乐趣。
他开始主动出去找倒霉蛋来揍。
于是。
那日,城里城外一片萧索死寂,马车停在路旁,就在一棵大树之下。
远看鬼气森森,近看也七分骇人。
剑就在马车附近,红衣黑剑,少年模样,左右飘荡如一缕游魂。
谁见了不害怕。
他也许是传闻里的马车魔修,也可能是传闻里的红衣恶鬼。
但也有例外之人。
譬如某个魔修,在外探头探脑看了半晌,到底好奇心胜过一切。
魔修往前一踏步。
那边厢剑就转头看了过来。
一瞬对视。
魔修涨红了脸,道:“美人,我家里很多灵石,你要不要做我第八房——”
说时迟那时快,魔修一句话还未及落音。
剑已然飞身掠来。
快似一道幻影,黑漆漆的剑鞘往魔修脖颈上一横。
然后那声“小妾”就被震回了肚里。
魔修被推进马车,先一头撞在座椅上。
再抬头。
魔修大喜:“美人,我出三倍灵石,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九房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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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坐窗旁,正执着玉简认真品读的衡瑶光闻声抬眼。
剑也正巧从马车外躬身而来。
他当先给了魔修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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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也是震惊的。
他原本还在为有两个美人而感到欣喜若狂。
不过片刻,他就先被绑住了手脚。
魔修自认是个不羁之人,说话做事也向来随心。
但他见识或许还是太少,他没见过做事比他还要随心所欲的魔修。
因为在他高声喊着:“你们有话好好说,我哥是——”的关键时候。
嘴也被一块布团给塞住。
魔修彻底被震撼到了。
他敢在这天乐界里随心所欲横着走,娶七个小妾还被人称为风流一把手。
就是因为他有个大靠山,他的二哥。
他二哥也是个了不得的魔修。
天乐界新任界主,把他二哥当作心腹。
他四舍五入,他就是天乐界界主的心腹。
一界之主尚且对他哥刮目相看,他又和他哥乃是亲生兄弟。
他怎有不横着走的道理。
但问题也很是严重。
魔修被这两人绑在马车厢里,自报家门这条路已然被堵死。
他想了想,也算急中生智,呜呜呜着竭力指了下自己腰间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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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指不知道,一指吓一跳。
那红衣小美人循声望来,屈指轻敲剑鞘,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只应了句:“怎么,让我看看你这腰牌多值钱?”
魔修眼前一黑。
原来在天乐界内,还有魔修能认不出他腰间的玉牌。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魔修只得呜呜着,求助般望向坐在另一边的衡瑶光。
衡瑶光倒也跟着看了看他的玉牌。
看衡瑶光的神情,魔修明白,此人定然是认出了自己惊天动地的身份。
魔修只等着这大美人惊呼“原来是您”,再给自己赔礼道歉。
他想好了接下来的所有剧本。
也没想到大美人只偏首对小美人笑道:“——你看,这就是我所说的,求之不得。”
魔修:。
魔修一脸茫然。
剑也有几分茫然,他望向衡瑶光的眼睛。
那双眼盈了笑意,就凭空多生三分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