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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荻倒吸一口凉气:娜慕丝,你是个活财神是不是?穿起一双靴子,便值得两千银币;打一架可以值这么多宝石!
    秦嫣一看就知道是翟容送的,他这是不让她过来偷东西的意思。也是,自己夫君是张驸马信任的秘密谋士,自己却要来做小偷,真是丢人
    可是,自己为何会在他面前说出如此丢人的话呢?秦嫣也想不通,大约,在他面前,她就是这般毫无顾忌地说话,已经成了习惯?反正他也不会生气,只会尽力帮她兜着。如此一想,秦嫣摸着手中的宝石匣子,笑得明媚生花。
    殿中的盛宴继续在进行,舞姬上台歌舞如仙,彩带翩翩。
    秦嫣的心,早已如飞鸟一般,向明成宫的深处飞进去。郎君在高昌做谋士,而且显然地位不低真希望小纪他们早些将巨尊尼的事宜布置好,她要快一些灭掉巨尊尼,早入搬入翟府,跟郎君在一起。
    第164章 情书
    明成宫鸾云殿之后, 有几重宫殿层层逶迤。
    夜色下,宫楼的剪影巍峨优美,与远处的雪光山影相呼应。不时有春日的鸟雀, 在宫城上空盘旋飞翔。
    张驸马居住的祁云殿就在西边侧角上;麴鸿都公主住在凤嘉宫, 在明成宫宫城的南侧。
    两座宫殿遥遥相望。
    因张驸马这几年主理国事,小王子麴智胜也时常要向他学习如何批注奏折;如何处理各国商务往来。因此, 驸马所居的祁云殿,是大多数文武官员出入之处。这祁云殿相当宽敞, 寝宫在西侧, 东边则是外书房、内书房、大殿等殿室, 依次排列。
    小王子麴智胜日常所到之处,就是祁云殿的外书房。有时候,批阅奏折夜深了, 麴鸿都公主不放心自己的兄弟,也会托人送些点心、食物,给自己的王弟宵夜。
    而公主和驸马之间,除了大场合, 是几乎不见面的。就算有国事需要当面商讨,亦要像一对陌生男女一般,隔着一道丝帘说话。这是张定和驸马入主高昌, 与麴氏世族达成的妥协,以免公主与驸马私下往来,诞下世子,驸马趁机窃取国权。
    这一日, 张驸马又宣称不舒服,让小王子麴智胜自己独立批阅他分好类的几部分奏折。有些重要的事务,让小王子自己斟酌决定。明日他会来复看的。这几个月,张定和对于高昌国的治理越来越放权,不止一次提醒麴智胜:这高昌国是他麴氏家族的,他得尽快独立起来,将这副担子接过去。
    麴智胜私底下对姐姐洪都说,张驸马一定是想着早些放下国事,以便早些与皇姐共叙天伦之乐。麴鸿都公主笑而答道:但愿如此。
    王姊也有五年没有在宫闱之中,见过驸马了吧?麴智胜懂事地道,过几个月智胜就满十八了,我会担起高昌国前途的。到时候,王弟会为王姊立府,让王姊与驸马百年好合。
    王姊先在这里谢过你了,麴鸿都微笑着递给他,自己亲自嘱咐人熬的莲子汤,吃些点心,昨日从驸马书房中出来都那么晚了,早上就多睡一会儿,不必过来给王姊请安了。
    驸马教过王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天下。王弟谨以此为训,不敢懈怠。王姊以身护国,与驸马恩爱却不得共枕。王弟常惴惴然挂于心怀,应当对王姊足敬孝心。麴智胜接过莲汤放在案桌上,对着麴鸿都长身而起,一恭到底。
    麴鸿都笑着扶起他:让你好生吃些东西,却跟王姊说这些事情。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去跟师傅念书。凤嘉宫中,姐弟俩其乐融融。
    祁云殿里,翟容水深火热。
    柯白岑穿着一身浅白色的道袍,手摸在他的额头:怎么又烧了?
    你给的药不好翟容有气没力。
    这种时候还知道挖苦人,柯白岑无奈地掐着他的脉搏,那日是谁吵着要喝镇痛的药,弄得自己烧了三日?
    一说到镇痛的药,翟容就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眉头皱着。柯白岑摸着他的脉搏,跳得一片混乱燥热,低头看他:这么痛?你还是跟你媳妇说了罢,让她进来照顾照顾你。
    她能干什么只会只会哭翟容挤了几个字出来,怎么能让若若看到他这付悲惨的样子?一想到她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哭成兔子红,他就不舍得。他撑撑吧,说不定过几日就好了。
    柯白岑觉得,秦娘子可不是如此脆弱之人。在夕照大城的密道中,翟容吐血昏迷的时候,那姑娘很镇定地护着他,还替翟容值了一回夜,让他多睡了好几个时辰。柯白岑对了半日他的脉搏:我给你的药应该都对了,可是为何这么难受?他摇头:不行,你得回中原一趟。我去请几位国手帮你会诊一下。
    翟容将头贴在靠枕上,没说话。
    柯白岑道:你也别以高昌驸马的身份出去,这样来去过于缓慢。我让小关和小石头过来,他们轻功好,将你直接带到河西。就在敦煌弄个屋子,让几位老先生,好好替你看看。
    桐子街的街头,无数橙黄色的灯火将这里装点得夜色辉煌。各个教坊依然如很多年前一般,各自门前装点着不同的灯笼。只是张娘子那时候惯用的金绣鲤鱼长红灯笼,如今在敦煌的桐子街上,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这些日子,从长安又传来了不少新巧的灯笼样式,红艳艳地挂在各家教坊前。原先云水居的地段已经被盘了出去,如今里面负责生意的大娘子从长安运来了一种名为走马灯的灯笼,一点上火,就会有描了戏文的灯笼胆,在里面旋转,吸引了不少过客的目光。
    翟容趴在一个教坊二楼的楼阁扶栏上,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他的手指在窗格前的红灯笼上,绕着一段红流苏。他在这里三日了,那些老国手们也是快马赶过来,帮他会诊了三日,正在试药。他百无聊赖地伏在扶栏上看楼下的街景。
    这座屋子是翟容要求租的,桐子街日夜通宵热闹,他们有点杂人出入,不会引起关注。而且,这里距离当年的云水居不远,翟容闷了可以在这里看看风景,回忆回忆当年的趣事。
    楼下来去的人真多,云水居原址那个房子翻修过了,客人也不少。翟容不知不觉有了笑意在脸上。
    记得小时候,他将若若从云水居里拖到桐子街上,也是这样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那时候他还嫌弃这里太过热闹。如今想起来就很好笑。
    正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原先云水居的屋舍下。
    若若穿了一身很清丽的蓝色衣裙,身上却光秃秃没个首饰搭配着。她手中护着一卷不知道什么东西,被一个男子按着肩膀,推推搡搡地将她推出来。那男人浑身都是没好气的样子,口中犹自骂骂咧咧。
    翟容皱眉,支起身子就想要跳下木阁: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给这么推?可惜身子一动,内脏一阵痉挛,疼得只能重新趴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