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又拿了一个脖子里带着一个累珠金丝垂玉项链的小娘子出来。几下适应之后,她以右手操纵着小娘子皮影,也姗姗走入了小屋。两道身影一起在白绢屏风上,与她想象中的北海门仙居,渐渐融合。
无人的库房里,四周全是黑暗,只有白绢屏风这里一片明亮。她将两个皮影人按在屏风上,口中开始了自己编的戏文。
那小娘子皮影顽皮地转了一下眼珠,将目光转到郎君身边,道:郎君,我想吃曲香斋的肉粽,你能否出门之后帮我带两只过来?
那郎君走动几步,坐到小娘子的身边,她模仿着翟容的语气,教训道:若若,你不要那么馋。
谁馋了?你到底帮不帮我买?她指挥着皮影戏的小娘子,撒娇地朝坐在身边的夫君一靠。
秦嫣知道,翟容将她送回北海门之后,还是要离开她的,唐国男子大多都志在建功立业,踏平四方,而女子则都要在闺阁中,守着明月照高楼。所以,唐国的诗歌有两个最大的种类,一个叫做征夫词,一个叫做闺怨曲。这是这个年代,很多年轻爱侣都无法脱离的命运。
秦嫣红了脸,捏着嗓子为那皮影小娘子配音,道:郎君,你看是你儿子想吃不是我。既然男子不能常陪身边,那就有个孩子也很好。她原先是不喜欢孩子的,不过,那是自己觉得没有安全感。如今跟着翟容,她觉得应该还是能够改变这个观点的。
说完这句脸红心跳的话,她偷偷从屏风后面探出来,四处张望一下,似乎周围有人会听到似的。
当然是没有人的。
她重新缩回去,嗓子立起喉咙,装出粗声道:唉,好吧。
屏风上的小娘子坐了一会儿不安分了,又问:郎君,很想念敦煌城的冰糕,你什么时候做给我吃?
若若,你不能吃太多冷食。依然是她假装翟容的语气。
是你儿子想吃,不是我。这一回,皮影戏的小娘子不羞赧了,很不服气地斜斜抬起头。
好吧。俊俏的皮影小郎君,被秦嫣操纵着,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皮。
她继续玩着,手指一弹,让那小娘子扭动着坐直身子:郎君,听说隔壁镇上的葱油饼子很香,你明日一早能不能给我带两个。
太多了,若若,你会吃胖的。她模仿着翟容的语气。
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秦嫣开心地回答着。
她暗自想,如果怀了翟容的孩子,肯定可以躺在床上作威作福,要吃要喝。十月过后,就会有个跟他爹一样好看的娃娃,陪着她了
蓦然,黑暗里传来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若若,我儿子哪会像你这么馋?
秦嫣手中一抖,两个皮影人都落在了地上。
一道月光从打开的小阁门里照过来,翟容的影子就落在皮影屏风之前,只不过她玩得太投入了,他的脚步又跟狸猫似的没有声音,没有留意。
身边一暖,翟容的身形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身边,他捡起她落在地上的两个皮影人,学着她一起支在白绢屏风上。皮影灯照着屏风上的水光树影,也照着两个并立的人儿。
秦嫣捂住脸,觉得太倒霉了!
自己躲在没人的角落里意淫一下下,这样的事情,都会被抓包这,这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做皮影的白绢屏风下,明灯很亮,翟容也看出她的窘迫已经不能掩饰了。若若真是太可爱了!他看见她就想笑:若若,我来给你演个戏文。
秦嫣红着脸:你给我演什么?婚都求过了,她也答应了,还有什么好演的?
你不是说大泽边,第一次看见我,担心我打你?
嗯。
那次见面不算,我们重新来过。
好。秦嫣还沉浸在方才被他窥破自己意淫之事的害羞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翟容伸出手,将那些屋宇、楼台、雕花梁柱都一个个从白绢屏风上揭走,然后从景致箱子里,重新挑了一抹云端上的远山,几块零碎的石头。将小娘子皮影人交在秦嫣手中,指着其中一块道:坐上去。
秦嫣便让那皮影小娘子坐上去。翟容从器具箱子里挑了一面驴皮雕刻的小卷花绕枝琵琶:拿住。
翟容在夕照城上,她曾与他聊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她说,看见他就怕他揍她。
揍她?他舍得揍她吗?死丫头胡说八道,真是令他耿耿于怀啊。
还说,看到小纪就一见钟情,把他的兄弟拿出来对比他?这也太气人了!
春天的草地上,野花刚刚盛开。祁连雪山在月光下,像是罩着一层纱雾。他让那皮影小郎君走到一块石头旁边,然后蹲下。秦嫣忙配合着他,将那皮影小娘子耍得好似在弹琵琶,嘴里低低哼着《绿枝绕》。
翟容笑着,在少女轻巧空灵的小声歌唱中,说:美丽的姑娘,你的琵琶真动听,能告诉我的名字吗?不要是花蕊,不要是幽若云,叫若若怎么样?
?!秦嫣被他恶改得有些吃不消了,努力入戏地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我与郎君素不相识,为何要告诉你我的名姓?
我对姑娘一见钟情,你就得告诉我你的名字。翟容的本性很快就暴露了,方才那个还颇有些诗经小调调的开场白,顿时被他破坏了。
可是你没有对我一见钟情,你当时对我一脸嫌弃。秦嫣也迅速出戏了。
我现在不是在改嘛?翟容操纵者那皮影郎君站起来,几步走到秦嫣的皮影小娘子身边,他五指一挥,用皮影小郎君的身子,一下子把秦嫣的小娘子压倒:看,一见钟情了。
秦嫣无语,如果初见面他来这么一手,她直接拿出扎合谷练成的暗杀本领,给他一击了。
翟容依然将皮影支在屏风上,自己的右手,真的伸出来按住秦嫣左边的肩膀,一下子将她按倒。他的身子压在她的身上,脸对上秦嫣的脸:一见钟情了吗?
屏风上的小皮影,和两个人的动作重合了。真假相叠,影幻虚照
翟容鼻尖也顶在秦嫣的鼻尖上:若若,原来,你那么想生我的孩子?一进门听到了她在屏风后玩这个游戏,他就被她这句话撩拨得,恨不能将她立即法办。
他的手挑开她的裙子,手掌按上她的腹部。她急促的呼吸,令他的手掌随之起伏。他手掌底下,这片娇滴滴的地方,如同丝绒裹着一团柔云,嫩得不可思议。只要他放入自己的精魂,便会长出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稚子。
他本来就喜欢孩子,对轶儿也很宝贝。如今自己也能跟若若有一个,光是这个想法,已经让他的身子下面粗硬起来。
这里不行秦嫣喘息着,这里是看库房老伯的地方,老伯跟人唠嗑完了,还是要回来继续看库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