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瑶笑着点头坐好,没打算让丫鬟们为难。然而县主却不满足这样坐着,她四处看了看,撇嘴道:困在这里多无聊,我记得那簇绿色的菊已经快开了,绿色的菊花少见,我要摘下来做插瓶。
老王妃身边的丫鬟连忙说:县主不可,把您晒着了可不好。你想要什么,奴让小丫鬟去办。
你怎么啰啰嗦嗦的这么麻烦,我说了我要自己去!县主一把打开丫鬟的手,她在人群中看了看,瞅到楚锦瑶,连连招手:快过来,我记得花在那边,你们陪我去摘花。
被打开的那个丫鬟被当众下脸,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可是她想到老王妃的话,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劝道:县主,现在已经快正午了,这会子秋日的日头最晒人了,您不能出去。
我要做什么,哪里轮的着你们管?县主说,再说,我现在不还没事么。
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了,楚锦瑶看了看亭外的日光,深觉大丫鬟说的有理。她忍不住说:这位姐姐言之有理,现在太阳正毒,没必要非得现在出去。反正花开了之后又不会跑,等一段时间,等日头西斜了再去也不耽误。
还得等到下午,没意思。我现在就要去,你们啰啰嗦嗦的,烦不烦。县主发现楚锦瑶都帮着别人劝她,深感败兴,皱着眉头抱怨道。
楚锦妙一听,连忙说:都说乘兴而至,尽兴而归,兴致稍纵即逝,赏花这等文雅之事,哪能因为区区外物而阻?若是大家都嫌晒,那我陪着县主出去赏花吧。
这就是楚锦瑶和楚锦妙的不同,楚锦妙从前以为自己是嫡出小姐,习惯了发号施令,让众人迁就着她更是理所应当。而楚锦瑶便不会这样任性,将心比心,大家都是人,何必为了一时的心血来潮为难同行之人?既然一起出来了,那什么事情不都得商量着来吗?只顾自己也太自私了。
可是这话和县主是说不通的,丫鬟明明是为了县主好,却还要被县主骂,现在有了楚锦妙应和,县主越发听不进话,由着性子胡来。
县主,你皮肤经不得晒,若是回去起了红疹,王妃又要怪罪了。
闭嘴,我的事情,哪用你个奴婢插嘴?
楚锦妙说:若县主身体弱,那就让丫鬟在旁边撑一把伞,别让太阳晒到县主脸上,这不就成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小丫鬟在旁边给县主撑伞,这就不折腾人了?楚锦瑶走过去,低声对楚锦妙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她们这些丫鬟奉命出来看着县主,若是县主被晒着了,县主不会有什么,她们却免不了被罚。我们是客人,不劝着县主就罢了,何必给她们添麻烦?
楚锦妙却冷笑一声,不屑地瞥了楚锦瑶一眼: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怕我和县主投缘,这才百般阻挠,居心委实不堪。我告诉你,你就省省这些歪心思吧!
楚锦瑶一梗,颇有一种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感觉。两方人正僵持着,突然亭子里的丫鬟们一怔,全部都蹲下身来。
就连县主看到来人后,也一下子老实了。
见过世子。
楚锦瑶听到声音,闻声回头,便看到秋日里绚烂到肆意的花丛中,一个穿着白色织金直身的少年缓步走来。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你无理取闹。林熙远慢慢走近,语气漫不经心,但却让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县主瞬间安分下来。林熙远说道:你若是晒着了,家里少不得又是一通人仰马翻。你都多大了,不要总是胡闹。
猝不及防见了世子,亭中的小姐们全都站起身,或拘谨或惊喜地行万福。三姑娘本来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个骄纵县主耍脾气,猝然见了世子,她双眸难掩喜气,连忙站起身,若有若无地摆动着自己妖娆的身段,娇声道:世子万福。
楚锦瑶看到林熙远,愣了愣,等意识过来之后,连忙随着众人行礼。然而她这一走神就慢了半拍,林熙远看到人群中有一个姑娘比旁人慢半天蹲身,慢半天站直,心里不无好笑,哪能注意到其他。
三姑娘的腰肢,只能扭给空气看了。
而县主见了嫡兄,虽然害怕,但还有些不服气:谁胡闹了?
林熙远眼神斜斜递来:还敢说?
县主这才偃旗息鼓,鼓着腮帮子,到底不敢再说话。
说话的功夫,林熙宁也从后面追上来了:大哥,你怎么突然到这里了?哎,表妹也在?
在场的楚姓姑娘都是林熙宁的表妹,但是林熙宁说话时,眼睛却只看向一位表妹。
林熙远看到后,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楚锦瑶站得里楚锦妙近,当下也发现了。
楚锦瑶心里轻轻哦了一声,表兄表妹,难怪。然而即便林熙宁没有喊她,楚锦瑶却得按照规矩给林熙宁请安:表哥。
林熙宁仿佛这才看见其他人一般,点头道:五表妹。
林熙远含笑冲楚锦瑶望了一眼,说:五表妹,你怎么只和二弟问好,我呢?
这个人真是有毛病,楚锦瑶腹诽不已,道:我方才明明说了。
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