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锦娴觉得不大对,但是也想不到其他理由,只能点头:倒也有理。外面的事我们不需要操心,既然他们送来了,你安心收下就是,剩下有父亲和二弟安排。正好你手头紧,现在有东西傍身,这是好事。
好事吗?楚锦瑶想想那几大箱东西,勉强地笑了笑。
楚锦娴不清楚底细,只以为这是普通分量的赔礼,于是也真心替楚锦瑶高兴。楚锦娴说:好心终究是有好报的,齐掌柜送了两箱布料,现在太子也差人送来赔礼,他们这样拎得清,倒也不枉你舍命救那个孩子一场。哎,对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的。楚锦瑶拉开衣袖,露出手臂给楚锦娴看,只是擦伤,当天看着恐怖,其实结痂就没事了。
楚锦娴仔细看了看,楚锦瑶小臂上只剩下零零碎碎几块血痂,伤口上已经长出白嫩的皮肤,边缘还有些泛粉。楚锦娴松了口气:好在没有留疤,我当时看你伤的那样重,还担心以后长不好呢。
我本来也担心这个。楚锦瑶收回胳膊,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说,不过我在汤公公的赔礼中发现几瓶药膏,我试了试,药效还蛮好。我觉得他们东宫这些大人物,总不至于反悔,和我要送出来的药膏吧?所以我就拿来用了。
楚锦娴直觉哪里不对,她追问:是什么药?
楚锦瑶叹了口气,莫名心虚,连回话的语气都弱了:玉痕膏。
这似乎是御药吧楚锦娴皱眉想了想,脸色突然变得凝重,锦瑶,你见过太子没有?
没有!楚锦瑶立刻高声否认,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我回来后只出过一次门,去哪儿见这种大人物?绝对没有。
楚锦娴也觉得不可能,楚锦瑶之前十三年都在村户苏家,正月底回府后,一直待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去哪儿偶遇太子呢?既然楚锦瑶不曾和太子产生交集,那太子送这些东西干什么?若说东宫是为了不要落人口柄,这才略备薄礼堵住长兴侯府的嘴,可是能将御用药膏放在礼盒里,没有主子的授意,谁敢这样擅作主张?那问题就更奇怪了,非亲非故的,太子操心这些干什么?
还给人家姑娘送药膏,他想干什么呀?
楚锦娴皱眉想了很久都猜不出来,楚锦瑶安慰说:或许,东宫这位听到公公的禀报后,为了维护自己储君的贤名,这才下令给我们家送东西压惊。至于这些药膏,兴许他就是随口一提,都是下头人自己安排的。
这倒说得通,宫里这些贵人,那个不是动动嘴皮子,剩下的事自有下头人操心。别看这些礼物精美,恐怕都是宫人经手,太子连看都没看过。楚锦娴觉得楚锦瑶的说法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安心用着就是,别的不用管了。那位可是太子,每日不知要见多少东西,我们家的事,恐怕只能在人家那里打个水花,转眼就不记得了。我们和他云泥之别,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我们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楚锦瑶被说的也放宽了心,对方可是太子,能图谋她什么?楚锦瑶抛下这桩处处透着诡异的事情,开开心心站起身,抖开自己新做的衣服,笑着说道:姐姐,你看这匹云锦打这种褶子好看吗?我特意掐了缀边,就是为了搭配这匹锦的花纹。你快换上试试!
姐妹二人正欢欢喜喜地试衣服,而长兴侯的书房内,楚靖字字斟酌着写了一封邀帖,屏气凝神放入信函:务必将这份邀帖送到殿下手中。还有送给殿下的拜礼,都准备好了吗?
老夫人亲自看了好几遍,不会有问题了。
那就好。长兴侯松了口气,然后将信封交给自己的心腹,亲眼目送对方出府,朝北边疾驰而去。
大同行宫,汤信义亲自将信封递给秦沂。
秦沂很奇怪地看了一眼:什么?
长兴侯的回信,还附来一份拜礼,遥祝殿下安康。奴才已经让人暂时收起来了。
他给我这些做什么?
嗯?这下汤信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秦沂亲自吩咐他给长兴侯府送了赔礼,自然了殿下的原话不会是这样,但说到底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虽然作为压惊的礼物,殿下的手笔委实太大了,但是太子殿下向来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汤信义以为秦沂特意这样吩咐,是和长兴侯有什么往来,或者在暗中传递一些消息。可是,现在长兴侯送来回信,秦沂居然问为什么?
汤信义也想问为什么,太子爷到底在做什么,汤信义已经两眼一抹黑许久了,总是这样子猜不透主子的心意,汤信义委实很惶恐。汤信义死人一样的面皮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板一眼地说:那奴才就让他们先压着,暂时不要收。对了,殿下,长兴侯还送来一封请帖,您要过目吗?
秦沂眼中淡漠而平静,他随口问:什么请帖?
长兴侯嫡小姐的婚宴,邀殿下大驾。
秦沂眼睛一目十行地从军报上掠过,头也不抬地冲汤信义挥了挥手。汤信义就知道,殿下这是毫无兴趣了。说来也是,长兴侯府是什么人家,怎么就敢这样唐突地邀请太子爷赴宴呢?楚靖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