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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分节阅读_485
    [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 作者:南方赤火

    至于郓王赵楷本人,则是恍如梦中——被胖大和尚手勒奔马,脑袋上罩个麻袋,劫持到小黑屋里,尚在泪流满面,原本以为被绑匪劫成了肉票,没想到人家给他解了绑缚,直接请他荣登大宝!

    吴用深深俯拜,慈眉笑眼:“京城内外谣言都已传遍了,难道殿下还恍然不知?道君皇帝荒淫失德,自然不能再为天子,退位让贤才能厚栋任重。小人们都是全国各地的民间义军,今日推举殿下为王,也算是顺应天命。还望殿下励精图治,救国于危难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天下百姓感殿下之恩德。”

    赵楷晕头转向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哪个拥立者策划了一场黄袍加身?怎的都不跟他提前报备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的提前剧透给他,那就不叫“黄袍加身”了。更何况,他赵楷可并没有策划政变、取父而代之的勇气。要是让他提前知道了计划,肯定得忙不迭的叫停。

    惶恐之余,竟而有一点点窃喜。难道老天真的对自己青眼有加,因此特特选在今日,推波助澜,让他临危受命?

    到底没有得意忘形。见吴用还躬身拜着,咳一声,微微摆起架子,问:“既如此,为什么又要派人将孤勒马劫持,惊扰孤家,该当何罪!”

    吴用轻摇羽扇,笑道:“这个嘛,事急从权,我们兄弟们初来乍到,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手艺半生不熟,经验欠缺,还望殿下恕罪,以后一定改恶从善,无则加勉。”

    说得油嘴滑舌大言不惭,一点也没有忠诚敬畏之感。赵楷立刻明白了。“顺应天命”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把他当一个傀儡罢了。

    眉毛一竖,待要发作,眼看吴用背后虎虎生威,立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有他的两倍体型,人人面色不善,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的身子板儿,不由得一哆嗦。

    再环顾四周,粗陋无比的一间大厅,几副木桌木凳子,梁上悬着几个菜牌儿,狗爬似的字体写着诸如“点茶翡翠糕”、“有余上上签”的名目,似乎是个民间点心铺?

    全然不知身处何地,也不知若是大喊一声,能不能被任何一个外人听见。

    不由得又一哆嗦。别无选择,只能配合他们演戏。白着一张羸弱俊俏的脸庞,轻声说:“好,那好……敢问诸位……嗯,爱卿……如何称呼?可有官职?”

    吴用微笑:“小生吴用,山东济州郓城县东溪村人,功名止于秀才,落草之前在私塾里教书。若是能得陛下赐予一官半职,是小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接着使个眼色,后面的十几个好汉大大咧咧自报家门。

    ——“洒家是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的那个延安经略府提辖!——嘿嘿,想必你也不知洒家名头。”

    ——“清河武松!做过步兵都头,不过不爱干。”

    ——“河北卞祥!种地的!”

    ——“奶奶姓仇,闺名凭啥告诉你!”

    ——“娘子,何必,这么大,火气,你看他,多可怜。对了,小人是……”

    ——“要你管!”

    ——“贫道蓟州公孙胜,又唤一清道人。这位是我师兄‘灵应天师’包道长。我们……”

    ——“侬好侬好。幸会幸会。”

    ——“俺是山东阮小二,打渔的,没官,哈哈!”

    ——“五哥闭嘴,我才是阮小二!喂,姓赵的看清了,他不是阮小二,他是小五喂!”

    ——“X你老母!俺才是阮小二!”

    ——“滾你娘的蛋!你老母难道不是我老母!”

    ——“我娘还是你娘呢!你再冒充我试试!”

    ——“七哥别闹!”

    ……

    赵楷一脸绝望地看着这群杂牌军,完全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只有最后一个请求:“我父道君,还请……还请各位善待于他,莫要让我背上不孝之名。还有我的兄弟们……”

    吴用笑道:“这个好说。”

    一招手,一个小兵碰过一卷细白宣纸,吴用接过,展开来,恭恭敬敬呈给赵楷。

    熟悉的天下绝顶瘦金体。书画家赵佶在小黑屋里、一群虎狼凶徒的威逼之下,完成了自己在皇位之上的最后一件作品。

    诏书上坑洼不平,似有泪痕。赵佶声泪俱下的深刻地检讨了自己为君近三十年内的种种倒行逆施之举,表示已经清醒认识到了让自己当皇帝就是一个错误。眼下时局危急,非退位让贤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于是传位郓王三皇子赵楷,希望他能勤政爱民,勇退外敌,做一个中兴大宋的好皇帝云云。

    仓促之间没找到玉玺,于是落款是一个简洁独特的“天下一人”花押,世间尽此一件,无人仿造得来。

    赵楷无言半晌,双眼空洞地盯着这纸退位诏书,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随你们安排。”

    吴用立刻笑道:

    “陛下这是说什么话呢!小生——哦不,臣等对陛下忠心不二,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嘻嘻嘻。”

    第264章 进京赶考

    “靖康”的新年号, 是司天监的一群饱学之士翻遍典籍决定的, 取重建秩序、安定富足之意。

    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历史的轨迹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 然而有些东西却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潘小园坐在一顶两人小轿里, 摇摇晃晃的抬进一座高宅大院。整个都城已经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街上巡逻的兵卒公人多了一倍,其中多半都是有联军背景的。再听不见流氓无赖的嬉笑怒骂,小摊小贩也少了许多,整个城市显得井然有序的安静。

    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政权交迭,新皇即位——国家还姓宋, 官家还姓赵, 只要没加税到自己头上,老百姓哪管那么多。不过是费心多记一个年号而已。

    进了门, 往里走了三进,听到潺潺水声, 啾啾鸟鸣,听着轿夫的脚步声从沙沙的泥土路走上了笃笃的青石砖,这才微微一晃,把她放下地来。

    轿帘一掀,只听外面齐声唤道:“恭迎夫人!”

    潘小园吓一大跳, 差点躲回轿子里去。壮着胆子下来,才发现迎在外面的是谁:四个小厮, 四个丫环,都是模样齐整的十六七岁年纪,齐齐朝她行礼。

    她赶紧没出息地制止了:“免了免了, 起来起来。”

    茫然环顾四周,只见亭台楼阁、园林古树,明明外面是东京城的闹市,里面却是别样的幽静素雅。她平生游览过的最奢华的大户人家宅子,也不过阳谷县的西门庆家;而阳谷县的西门庆家,和此刻所处的这个府院相比,也就相当于一个茅房的规格。

    土包子似的来回看。好在武松马上从内堂出来了,唤她:“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