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绵出门买了一袋橘子，走到医院楼梯间自己剥了一个。
    橘子皮有些绿，吃着有些微酸，她打开手机，看到微信界面弹出来许多红点，她挑着回复了骆清润和尤思源，然后点开周放的。
    她打字：【毛秀珍进医院了】
    她想了想，补充：【我奶奶】
    她盯着手机很久，没有回复。倒是骆清润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严不严重？】、【我马上过来】
    林春绵回复了“好的”，拎着袋子上楼。
    毛秀珍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林春绵拿了个橘子给她，听到护士说：“感冒不是特别严重，但您年纪大了，我们给您做了个全身体检，发现肝脏问题很大……”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林春绵粗粗听着，竟然发现平时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毛秀珍竟然浑身上下有不少毛病，酗酒弄坏了肝脏，还有糖尿病。
    护士看着毛秀珍手里的橘子，说：“这种甜的水果也最好不要多吃。”
    毛秀珍努力扬起笑容：“这个不是很甜。”
    护士点点头。
    随后林春绵过去缴费，林林总总花了将近四千。回去时她表情不太好，问毛秀珍：“你有没有医保？”
    毛秀珍有些尴尬：“平时没交过。”
    林春绵表情更冷了，走到一边开窗通风。
    “医院卖不卖饭，”毛秀珍说话头回没那么大声，“我饿了。”
    林春绵冷笑一声，拉开门去医院食堂。自己吃了一碗素面，又打包了一碗白粥、两个J蛋和一个馒头，她边走边剥蛋壳，翻手机出来看。
    骆清润说她已经快到医院了，问在哪层楼几号房，林春绵一口把J蛋含进嘴里，囫囵着回她。
    到病房门口，里面已经热闹了起来。骆清润买了水果篮，里面香蕉苹果车厘子装的满满，毛秀珍脸上是明显的喜色，手伸进果篮里，想掰一根香蕉来吃。
    林春绵递过去一个眼神，说：“医生说你不能吃甜的。”
    毛秀珍讪笑：“吃一点也没啥。”
    林春绵把果篮拿走，在桌上放下自己刚买的白粥和馒头：“吃这个。”
    毛秀珍顿时青了脸。
    “是什么病啊？”骆清润问。
    林春绵语气平稳：“肝病，糖尿病，还有劲椎病关节炎什么的。”
    骆清润说：“那确实不能吃甜的。”
    岳杰也来了，他没收到林春绵的消息，是骆清润告诉他的。
    他明显感觉林春绵对他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以前总是杰哥前杰哥后的，现在看到他都不稀得给个眼神。
    是因为有别的心仪人选了吗？他在心里冷笑。
    林春绵跟骆清润聊的开心，期间两人去楼梯间拍照片，林春绵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红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短裙，长靴子套着笔直的腿，显得她清纯又性感。
    岳杰守在上面，等骆清润先走了，他才伸手拦住后面的林春绵。
    “绵绵，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
    岳杰直视着她，说：“我过几个月就要去国外了，”他眉心微蹙，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我成绩差，我爸说让我去国外镀层金回来，到时候帮他管公司。”
    林春绵兴趣盎然：“所以呢？”
    “……”林春绵似乎不懂他的意思，脸上还带着笑。
    岳杰仍旧不放弃希望，说：“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林春绵脚踩在扶手下面的铁栏杆上，嘴角上扬：“我为什么要去？”
    岳杰说的急：“你不用花钱的，学费生活费都我给你出，护照我帮你办，你只要答应我就行了，当一趟旅游……”
    “天天说那些鸟语？”林春绵明明是笑着的，但在岳杰耳朵里却跟结了冰一样，“我在这儿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就冲你给的钱？”
    她还有一些更恶毒的话没说。
    就算没了岳杰，照样会有人愿意当她的永久提款机，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当岳杰的金丝雀？
    她的手落在生满了铁锈的扶手上，衬得她皮肤更白，甚至晶莹剔透。岳杰往常最喜欢她白腻的皮肤，现在只觉得扎眼，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转身，听到林春绵懒洋洋的声音：“杰哥，祝你前程似锦。”
    晚上，骆清润也回去了，林春绵吃完饭，蜷缩在陪护床上。她无聊地刷着微博，看明星那些个八卦，无非是出轨劈腿，或者是公布恋情。
    微信突然弹了一条消息出来，她点进去，看到周放的回复。
    隔了这么久，林春绵都快忘记自己发过消息给他了。
    他解释：【我今天在补习，手机被收了，刚拿回来】
    林春绵看着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果不其然，几秒后，周放接着说：【在哪个医院，我来看看你】
    他没说要看毛秀珍，说的是看林春绵。
    不知怎的，林春绵觉得心脏的地方有些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