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躬身:“请圣人恕臣不敬之罪。”
景兴帝哪里会怪罪他?见他行礼,急忙阻止:“你小心着点,莫将镜子给碎了。”
徒钰自是从善如流,顺势将景兴帝引进了湖心亭对面供人小憩的木屋里。
小心把镜子放在一边,请景兴帝在主位上坐下,自己则是拿起一旁贾赦烧制出来的玻璃茶壶来,开始泡茶。
景兴帝看得稀奇,玻璃杯他见过,宫里就收着一套,玻璃茶壶却是第一次见。
徒钰笑着解释道:“师父曾说,万物皆可造,赦哥儿淘气,玻璃刚造出来时,一时兴起,就想看看茶叶在壶中冲泡时是何等模样,便造了这么一把壶来。”
景兴帝点头,夸了一句:“倒是个敢想敢做的。”
徒钰颇为自豪,他看上的人,自然是最厉害的。
景兴帝又问:“这东西,可难烧制吗?”
徒钰摇头,“并不难烧制,之前赦哥儿将玻璃造出来后,同师父联系了一回,将这件好事同师父说了,却被师父骂了一顿,师父说他脑子实在是笨,小小的一块玻璃,竟是废了这么长时间才烧成。”
“常人可烧?”
徒钰点头:“自是可以烧制的。”他抬头看向景兴帝,“陛下,不如咱们来谈一谈这玻璃生意该如何分成吧。”
徒钰自认自己最是明白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了,明眼人都知道玻璃和玻璃镜的生意有多么的赚钱,谁不想分一杯羹?
与其让他和贾赦自己来做这个生意,成为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以致群狼环视,还不如给自己找个大靠山,将利益分出去,有钱大家赚来得实在!
他的上道,果然赢得了景兴帝一个赞许的眼神儿,十分不计较的亲自与徒钰谈这种商人才会做的事情,一点也不觉得失了当今圣人的身分!
屋里君臣二人大肆商谈生意,屋外的贾家父子却是一点都不关心,二人都对各自的“友人”有着十足的信心。
贾代善盘问贾赦关于玻璃制作的事情,贾赦是个没心机的,他和徒钰又早有定议,决定把烧制玻璃的方法向皇家公布,自己只拿分成就好。只这一点,就够他们两个小屁孩儿躺在金山银山里混吃等死了。
果然,等到景兴帝和徒钰从小木屋里出来后,二人面上都笑眯眯的,显然是对这次的协商结果都十分满意。
在顺走贾赦烧制出来的一些精致绝美的玻璃摆件后,景兴帝这才让大太监陈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封赏圣旨宣读。
封官是不可能封官的,既然贾赦对炼器和炼丹有兴趣,景兴帝又是个大方的,竟是给了贾赦可以随意进入太医院药库的权力,和铁矿的最大使用权。
这让贾赦很满意。
幻真镜里,几个世界的轮回经历,贾赦对穿越到古代必备的物品心里都有数。他家师父留给他的手札里,记录了好多用这个时代的科技可以制作出来的东西的配方,贾赦很想把那些东西都做出来,这会让他有一种极致的满足感!
再说了,若是制出了好东西,卖给景兴帝,他还能得一笔赏赐呢,过后还有分红,这些都是钱呐!
这一点,对于一个极爱赚钱的半大少年来说,是个极大的吸引力!为了这些可爱的小钱钱,贾赦决定拼了!
徒钰拉住贾赦蠢蠢欲动的手,笑道:“你急什么呢?才刚把玻璃弄出来,该先休息一下才是,好好修炼!还有,你都有近三个月没去上书房了吧?张先生可是生气了,之前是有圣人替你说情,他老人家也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将玻璃弄出来,这才没有追究。如今事情结束了,你若再不去上书房,仔细张先生到国公府来打你的手板子!”
闻言,贾赦下意识的缩了缩小手,徒钰的这个威胁,正正好扎到了他的痛处。
要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荣国府赦大世子爷,最怕的就是张老先生的戒尺了。
那位老先生下手是真狠啊!那是真的打啊。
每次有人被打手板,过后那手啊,肿得跟猪蹄子似的!痛就不说了,关键是在所有同窗的面前挨手板,丢人呐!
如此一来,贾赦也不敢再说不去上学的话了,提起书篮,乖乖的被师兄牵着小手上学去了。
徒钰口中的张太傅,原是大启朝的一位大儒,祖上曾经是前朝望族,祖父是前朝末帝登基那年恩科的状元郎。前朝末年战乱纷纷,张太傅的祖父中了状元后,在翰林院混了三年后辞官,后投靠了大启朝的开国皇帝,成为那位的幕僚。
因学识渊博,极得大启太.祖皇帝的欣赏,大启定国后,因功绩得封县公,入文渊阁。张太傅少年成名,学识渊博,是大启立朝后,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公,曾经教导过还是皇子时的景兴帝,是位实实在在的帝师,于教学上是最严格的。
这位老先生教了这么多年书,最野的学生里,徒钰和贾赦位列其中。尤其是贾赦,是个聪明伶俐可人疼的,又会撒娇卖痴,最得老先生的心,很想将这个孩子雕琢成他的接班人。哪里乐见贾赦对学业不上心呢?
这次如果不是景兴帝出面,张太傅可不会允许贾赦不来上学。
好容易贾赦能恢复上学了,张太傅高兴之余,抓着贾赦,说什么也要让他把这三个月落下的功课都给补上。吓得贾小赦差点泪奔,夺门而出。
最后还是徒钰出马,和老先生谈条件,这才解救贾小赦于水火,免了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