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呆呆地答道:“后背疼。”其实其他地方也疼,但从小就废材的废材纲已经习惯了小伤程度的痛感。
“躺下休息吧。你背上的拐伤和其他地方的伤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了。”
“拉尔夫桑…”
“还有那里不舒服?”
“不,不是…我之前看你似乎有些苦恼,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苦恼?”拉尔夫皱着眉站起身,撇了沢田纲吉一眼,熟练地从药柜里拿出几盒小瓶子放在书桌上,从中挑挑拣拣拿出了一瓶,向着沢田纲吉抛了过去。
白色塑料小药瓶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度,一双手缓缓地伸向了它的必经之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沢田纲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瓶与自己的头部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给额头一个热情的红印后便掉到床上。
沢田纲吉捡起药瓶看了一眼,便茫然望向拉尔夫,显然药瓶上的外语以及拉尔夫的动作让他不知所措。
“拉尔夫桑,这药是?”
“外敷,一天一次。”拉尔夫顿了顿,“说到烦恼,醒过来可以直接喊我,但是……”
“?”
拉尔夫眨了眨眼,无奈道:“不需要用你的目光提醒我你醒了。”
“很奇怪……”拉尔夫靠在桌子边,看着他抱臂补充到。
“唉”沢田纲吉脸蛋一红,头晕乎乎的,整个脑子像是在云上飞着,一时之间身上的疼痛都似乎飘走了。
偷偷注视着崇拜尊敬又有些喜欢的人,自顾自陷入自己的世界却被对方当场抓包……
羞耻又刺激的感情一下子充斥着废材纲的全身,尤其是负责思考的大脑更是陷入了麻痹状态,脑海里全是杂乱无章的记忆。
特别是关于某位黑发医生的。
尚且还没意识到自己心思的棕发少年尽管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但丝毫没有恋爱经验单纯如白纸的他仍简单把这浓烈又炽热的感情归结于不好意思。
而对面那位一心只有亲人与彭格列的黑发医生更没有关于爱情有关的那根弦。
拉尔夫快步走向床边,俯身把手背靠在少年红得发烫的双颊,几秒后又放上额头:“奇怪,没发烧,脸怎么这么红?”
冰凉的手温柔的在脸上拂过,鼻翼间饼干的甜香不断加重,沢田纲吉呆呆看着突然靠近地人,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舞。
糟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难道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疾病吗?
大脑乱成一片浆糊的废材纲进行着不切实际的猜想。
啊啊,妈妈,您不孝的儿子得了重病,就要离开您了。
啊啊,拉尔夫桑,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记得我这个废材呢?
恍恍惚惚间,似乎为了印证倒霉废材纲的猜想,连肚子也变得奇怪了。
等等…这是!
咕咕咕咕~
熟悉又惹人心烦的声音第一时间吸引了拉尔夫的注意。
拉尔夫的视线也从沢田纲吉红得发烫的脸蛋上移开,转而看向尴尬声音的出现处沢田纲吉君的肚子。
“原来如此…是饿了不好意思说吗?”
善解人意地给棕发少年脸红安了个合理的理由,拉尔夫望向棕发少年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曾经失去力量流落街头的他比谁都明白饥饿的滋味,尽管这么多年顺风顺水,但幼时肚子空空的绝望他从未忘记。
艾斯托拉涅欧的实验让他有了恐怖的身体素质,在爆发出逃后,那时的他耗尽了力量,等回到了曾经的“家”。
他的母亲惊讶地看着浑身鲜血的他,恐惧地后退了几步,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自己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用东西砸也没有反应。
他的母亲冷静了下来,她说:“已经疯了吗?真是的,既然买下来就负责到底啊。”
他的母亲大喊着叫出了屋内的陌生男人,她说:“这家伙突然回来了…真是的,虽然是个傻子,但那张脸应该可以买个好价钱吧,就交给你了。”
然后…然后男人阴笑着向他走来。
一片血红…男人女人的惨叫声。
力量的再次透支让伤口裂开,身上的伤疤不足以致命,强大的恢复力让他在死亡线前苦苦挣扎,凭着微薄的意识,他跌跌撞撞藏到了不远处的暗巷,与废弃的破铜烂铁相依为伴。
艾斯托拉涅欧的疯子们在抓自己…自己已经无家可归,恢复力量前,出去一定会被抓走。
回去面对盛怒的艾斯托拉涅欧,恐怕结局就是被压榨完后虐杀…不甘心啊,不甘心这样死去。
我,活在世界上,一定有需要我做的事!
迷迷糊糊间,谁曾经不断重复这句话……
连续五天没有进食,身体积蓄的能量慢慢消耗殆尽,偏偏强大的恢复力使黑发的孩子异常清醒,连躲入睡梦中逃避疼痛与饥饿也不被允许。
黑发的孩子只能在清醒中饿得快要发疯,躺倒在废墟中,已经连自杀的力气都不存在。
再强大的恢复力也无法缓解饥饿,如同诅咒般,死亡被延缓,痛苦在加剧。
奇迹…不会眷顾可怜的孩子。
身上的热度不断消散,死神将要降临。
……
意识渐渐模糊。
如果…如果有人能拯救自己……
热度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