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妹妹的红楼梦 作者:法式杂鱼汤
贾母一茶杯砸过去;“这会儿知道后悔了,有什么用处?你哭瞎了能顶什么用?有那功夫,赶紧去拾掇拾掇你那张丧气秽行的老脸,过几天,妃儿就要搬进大观园了。你还不爬着去讨好,仍旧打算给她脸色看不成?”
王夫人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让她去讨好贾敏的女儿?该死的老太太,不说拿出外祖母的款儿来让她来帮宝玉,却要她去低头祈求?混账老婆子!早些个死了,多好着呢!若不是她招了林家的混账儿子来住,怎么会弄出这一桩桩的糟心事?连累她,连累贾政,还连累她的元春宝玉,却平白叫林家一子一女平步青云?这些原该是她儿女的荣耀,生生被这老不死的给祸害了。
王夫人低着头,抽着肩膀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老东西活得太久了,也该让位了,正好库里还有几株朽了的老参,正好配了人参养荣丸送她上路。
她这里正越想越恶毒,越恶毒越惬意的当儿,忽然被外头一阵嘈杂打断了思绪,邢夫人几乎是小跑着冲进来,握着胸口高声叫道:“妃儿那孩子封了郡主了?马上要住到大观园里来了?哎呀呀,这真是老天开眼呐!我们迎春将来的夫家是富贵更甚了,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太,咱们怎生迎接郡主娘娘才好啊?您年纪大,见多识广,必然有个好章程,我们老爷使我过来问问,有什么要准备的,只管说了,我叫琏儿去置办。”
贾母正在担心这个,若是以前,听到林妃得封郡主,她必定摆出十八天的流水席来庆贺。可是眼下,一想起最后一次在皇后宫中说林家儿子坏话被林妃听个正着的难堪,贾母就由不得不惶恐,她实在不确定,在现在的林妃心中,她这个外祖母还能有几两分量?
邢夫人对那日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也不了解贾母内心的忐忑,只是一味追问:“老太太,老太太,有什么好章程,快拿个主意啊!郡主娘娘可是快要来了。”
“郡主姐姐不会来了!”门外传来惜春嫩嫩的小声音,带着不容错辩的气呼呼大踏步绕过屏风直接走到贾母跟前,也不坐,只站着转达林妃的近况:“郡主姐姐一听说太上皇把大观园赐给她做郡主府,直接就撅着嘴跟皇后表姐撒娇说不想去,皇上姐夫也心疼,说咱们贾家‘全无体统,地位卑微,不配与郡主比邻而居’,支持郡主姐姐不来呢!太上皇也没说什么,就说反正他的旨意是不会改的,不想去就继续呆在家里跟林哥哥他们挤着。所以说,郡主姐姐,基本上是不会来住这个紧挨着乱七八糟两府的大观园的。”惜春噼里啪啦一通抱怨完,扭头就出去找迎春了,这个没头没脸的丢人府邸,她也住不下去了,这个月先上二姐姐外祖家蹭个几天,下个月外祖母又会来接她了,再下个月,林姐姐的干奶奶说过要带她们去郊外的庄子上赏樱花的。真可惜,不能把三姐姐也带上,唉,谁让她偏偏是二房的女儿呢,她也不好为了她把外祖母一大家子拖下水,只好抱歉了事了。惜春气呼呼的嘟囔着盘算,脚下飞快,入画差点儿跟不上。
她才走出没多远,身后的里荣庆堂就爆发出尖斥怒骂,又有哭声和叫喊,听起来抱怨连天的似乎是大伯母,哭叫的是二伯母吧,剩下的估计就是老太太了。惜春撅着小嘴,高傲的回头白了一眼,小辫子一甩,走的更快了。
无独有偶的,林府里也正有人在哭哭啼啼吵吵嚷嚷,声音最大的两个就是林妃和绯玉。林妃是一股糖似的扭在殷玉怀里,不歇气的低声咆哮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绯玉是双眼圆瞪,指着皇城方向,一边磨牙大骂贾府一边腹诽两代皇上,气太上皇阴险不安好心,嫌今上无能不作为;旁边小霓玉扒着林妃的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要去吃人的贾府了,姐姐要被吃掉了,呜呜,不要嘛不要嘛,不要姐姐去……”;再旁边是贾小环,被绛玉拎着耳朵,痛得唉唉直叫:“林三哥,林三哥饶命啊,不关我事,不关我事的,饶命啊……”;彤玉有点儿心疼贾环的耳朵,但是也没胆子在盛怒的三哥面前插话;贾小琮缩在他身后,吓得一抽一噎的攮鼻子,生怕下一个被揪耳朵的就是他;赫玉左安慰右劝说,只是没人听他的,无奈之下只好坐的远远的,拉过同样被吓得抽噎的丹玉,搂在怀里顺毛。前来传旨的是两代皇帝都比较满意的心腹六宫都太监夏秉忠,此人对宫里种种不可言传的私密都有所了解,因此也不奇怪林家“别出心裁”的接旨仪式,相当聪明的快速念完,赶紧把圣旨卷一卷塞到林侯爷怀里,三两下飘出了林府,连总管准备的银票都未及收。
长生宫里,皇上正在太上皇面前唧唧歪歪:“皇父,皇父,你怎么能下那道圣旨?林家和贾家闹得这么大,场场官司都打到御前,怎么还能放在一处去?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太上皇拿白眼儿斜着没出息的儿子,哼唧道:“寡人管他们处不处得来呢!反正圣旨已经下了,除非你准备当个不孝子,去驳了寡人的圣旨,不然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皇上抱着头低叫:“皇父,您老今儿给儿臣交个底吧,到底那位贾代善贾老大人给您吃过什么迷魂汤,您怎么就非得替他护着身后事不可呢?”
太上皇老脸一红,下意识吼道:“胡说八道!”
这回换皇上拿白眼斜老爹了:“行了,皇父,您跟儿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当是父子间传授经验好了,儿臣记事儿的时候,贾代善就已经病得不能上朝了,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怎么,他生的貌比潘安?还是才比子建?亦或是特别会,嗯哼,伺候?”
太上皇笑骂:“滚蛋!胡说些什么,亏你还是皇上,有点儿体统吧!什么貌比潘安?你见过潘安吗?而且,寡人是那么肤浅的只重视外表的人吗?哼哼!不过,代善他确实生的俊美就是了。”
皇上窃笑:“看得出来,能让阅尽众美的皇父记挂至今,大约只是俊美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吧!”
太上皇一茶杯砸过去:“有多远滚多远!”
皇上不走,屁股一拱,换了个位置继续缠磨:“说说嘛,说说嘛。”
太上皇气得没了脾气:“说什么说,早就作古了的人你也不放过,你也不怕遭报应。赶紧离了寡人这里,让寡人也清静清静。”
皇上抬着龙足,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凳子腿儿:“没地方去。”
太上皇踹他一脚:“骗林小子去。”
皇上浓厚的酸味溢满长生宫:“哼,都是皇父的圣旨闹的,现在林家还哪里肯让我进门?”
太上皇忽悠他:“你试了吗?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让进。告诉你说,男人间也是可以床头吵床位和的,你去哄哄,肯定就好了。”
皇上一下子颓废了:“儿臣还没摸到床上呢。”
“啊?”太上皇一下子跳起来:“你还没办了他呢?你你你你,你这个没用的笨蛋呐,啧啧啧,还没到手,都多久了,啊?你自己数数看。行了行了,你赶紧给寡人出去,寡人看见你心肝肺无一处不疼,走走走,哪儿远上哪儿去。”
皇上垂头丧气的出了宫往林家溜达,远的地方他就认识那一处了,再不然就剩护国寺了,可是他去看那些老光头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