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长和这个福泽谕吉认识?”
国木田还有些转不过弯。
与谢野拍了拍国木田肩膀,一脸同情道:“国木田啊,我都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
“算了,你这样也挺好。”
国木田:“???”
我垂着脑袋,跟着师父走进社长办公室,我以为他会问黄濑的事,不过并没有。
“那个男孩,感觉不太适合你。”
师父给了我充分的理解和尊重,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也没提这个话题,转而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港口的机密监控,是从军警那边的老朋友手里拿到的。”师父指尖轻轻扣着桌面,“陀思妥耶夫斯基乘坐走|私船离开海关时,被拍了下来。”
“是他没错。”
我加快视频播放速度,夜色中费佳身披毛绒披风,头上戴着风雪帽,身影有些模糊。
如果不是回了一下头,正好被监控拍到脸,我一定会怀疑有人冒充他。
“他离开日本,是因为目的达成了吗?”我捏着下巴思索道:“他找到那本‘书’了吗?”
“暂时还不能确定此人来横滨的目的,不过他的真实身份现已由军警查明。”
师父顿了顿,继续说道:“来自俄罗斯的魔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两年前那场轰动国际的联合国恐怖袭击,就是由他策划的。”
“他竟然告诉我的是真名。”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到底是太自信,还是完全不在乎呢。”
“你想过这个魔人会找上你的原因吗?”
我沉默了。
能因为什么啊,总不可能真的是来给邻居大哥戴绿帽的吧。
“大概,看上了我的美貌?”
我试探着问师父。
此话一出,师父原本那张面瘫脸更加面瘫了。
“……高穗。”
“我开玩笑的!”
“我认为,你们之间或许存在某种渊源,毕竟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俄罗斯。”
说起从前的事,师父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当时你八岁,被埋在爆炸事故的废墟中,我听到求救声,就把你挖了出来。”
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苦大仇深道:“是啊,那时候我还没有头发。”
“你当时说自己失忆了,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失忆当然是谎言,我八岁之前的全部记忆,都是和母亲生活的记忆。
穿越到异世界后,身体缩水成八岁,还莫名出现在俄罗斯的某处废墟底下,当时那种情况,只能推说自己失忆了。
“其实……我想起来了。”
我迟疑了一下,决定给这个谎言打上补丁。
“我想起八岁之前,自己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但是我完全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俄罗斯。师父,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个爆炸事故的废墟下,只挖出我一个人。”
这点很奇怪,如果是意外事故,为什么废墟底下只有我?
师父沉吟道:“那你的母亲……”
“从八岁起,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除了法律规定的抚养费用,我和她逢年过节都不会互相问候的。”
我低下头,语气很乖的道歉:“对不起,其实我很早就想起来了,只是没有告诉师父。我怕师父知道我有亲人,就……不要我了。”
“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子。”
师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他轻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和她接触,我会派社里的调查员去找她询问你的事。”
“嗯,那就谢谢师父啦~”
“高穗,对于我没有把你留在侦探社,而是送到特务科这件事,你现在还会耿耿于怀吗?”
我弯起眼尾笑了笑,两手一摊,语气轻松:“师父您想多啦,我并没有耿耿于怀,只是一开始不理解您的用意。”
我本来就是被人家捡回来的,还用心教导了两年,哪有资格耿耿于怀呢。
最多也只是意难平。
况且中间隔了那么多年,对于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心里有数了。
“我能明白师父所说的‘灵魂契合’是什么意思,我和侦探社的确不能契合。”
侦探社的立身之本是“救人”,必要时甚至可以“舍己救人”。社里的任何员工,都可以为了拯救他人牺牲自己。
这是一个心怀大爱的组织。
但是我不行。
天使亦或恶魔,早在那个暴雨天,我就做出了选择。
我讨厌个人牺牲主义,所以只会选择对我来说更重要的存在,而不是世人眼中更重要的存在。
同样,我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天平上,衡量到底是我更重要,还是别人更重要。
这样的我,大概永远都成为不了拯救他人的英雄吧。
不过就算是恶魔,我也要做最可爱的那个!
师父微微阖上眼。
“抱歉,高穗。”
“师父没有必要道歉,这座城市能有师父这样的人,真的太好了。”
我真心实意的说道:“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负重前行,横滨的居民们才能够安心的生活在这里。”
师父睁开眼,目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能理解,那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