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长老说,这次将天演赛设置在赤目谷,同样有震慑烈王的因素。”萧断秋不紧不慢道,“近年来各地都传来了招兵买马的消息。”
“怎么说,毕竟我那便宜父皇龙体抱恙了嘛。”姬问蝶满不在乎,“所以来的究竟是谁啊?”
“不知。”萧断秋不留情面道,“血脉感应的确是姬家的,但是你们家的人太多,我不记得名讳。”
“那先不管他了,等现在这会儿阳光过去再说吧。”姬问蝶继续吃着手中的点心,“反正他还得避着你走。”
虽然东陆大部分实权被攥在门阀手里,不过帝室与门阀算是相辅相成,对外需要皇室这么一个标志,因此不少继承人会特意与门阀子弟交好。
她与萧断秋自幼相识,等真的混熟了,倒也成了这副随意的样子。
有时候她觉得,萧断秋才是她的亲兄长,姬家那些都是骗人玩的。
她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可能会出现在赤目谷的人选,随后问道:“萧断秋,来的人是男是女?”
“男。”
“哦,”姬问蝶在心中划掉了几个名字,“那我可能知道是谁了。”
……
项链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瑠歌回头望着那越来越遥远的一点,不知为何,总感觉心中的枷锁被切断了一样,好像结果怎样都无所谓了。
她做出了选择。
很多事情,沈雁月的种种欲言又止,其实她心底是明白的。
只是不到达那个临界点,她就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感情是虚假的也没有关系,起码在这中间,她是认真的。
如果要把这些碎片式的过往羁绊全部看作是一场扮家家游戏,她无法做到。
仿佛是在根本上否决了自己。
瑠歌望着身畔快速奔走的沈雁月,道:“其实我明白的。”
他没有彻底戳穿她摇摇欲坠的谎言。
而是在她快要坠入深渊时接住了她,温柔及时得令人落泪。
沈雁月看了瑠歌一眼,拉着她瞬移到了视野极好的另一根石柱上,开始观望情况。
项链孤零零地躺在石柱上,周遭的野兽虎视眈眈,却并没有突兀地冲上去,反而在确认气味似的有点儿茫然无措。
见瑠歌没什么表情,沈雁月伸手,忽而虚拢了一下她的双眼。
“别看了,我带你去训练体能,也别多想。”他自后伸手冷漠道,“东北方有个地区是赤目谷与外面的交界地域,那里地貌奇特,有其他生物。”
他说着,刻不容缓地扶着瑠歌瞬移。
象牙项链孤零零地停留在荒凉的石柱之上,如同永晒不化的一滴泪珠。
……
沈秋茗疾行在荒茫的赤土大地上,根据探子传回的情报,一路上他们已经斩杀了不少失控的野兽。
不少跟随她的家从已经满身鲜血,身体酸软得连剑都快提不动了。
沈秋茗不在乎那些。
她已经杀兴奋了眼,血液的飞溅令她感到血脉偾张。至于家从,想要多少就可以拥有多少替代品,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可以在家族中更进一步,更有说话的权利——
不知前行了多久,直到身侧一个人影也消失不见,沈秋茗终于找到了古怪的源头。
野兽四冲乱撞,沈秋茗观察着这些野兽,脚尖轻点在庞大的兽躯之上,如同采莲踏荷跃在水面般,一点一滴地接近泉水源头。
那是一颗兽类的牙齿。
做工古朴,晶莹剔透,如同一颗饱满的和田玉印章而非随处可见的野兽牙齿。
沈秋茗将兽牙捏在手中,心中思量了一番。
在过去的天演赛中,不乏有出现异常的情况。这种万兽朝拜争相的场面只能说明这颗牙齿是个突然出世的宝贝,非同寻常。
只是,这颗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没有野兽拼命厮杀争夺呢?
四周甚至没有任何崭新的血迹。
沈秋茗心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不过她向来不是会将到手的好东西轻易放手的人。犹豫了一瞬,她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香囊,想要将牙齿放入其中。
空气中忽有略带寒意的风声扫过。
沈秋茗下意识偏了偏身体,凌厉的刀光如水波般划过,切断了她鬓边一角发丝。
许是这抹冷风裹挟而来的杀气太强,在她偏过身后,原先放入锦囊的象牙竟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
这股光芒逐渐形成了一个保护罩,将她整个人囊括在其中,气势之大甚至令寒冷的刀风无法再前进分毫!
“是谁!给我滚出来!”沈秋茗惊疑不定地捏着手中的香囊,表情狰狞,“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要杀我?!是嫌自己活得还不够长么?!”
可惜,回答她的依旧只有赤目谷中鬼哭狼嚎的风声,以及永不疲倦的粗糙风沙。
沈秋茗心下有些没底。
野兽狂奔的异象定然不止她一人发现,这样的一个防身宝贝,显然已有其他人伺机而动。
不过,想和她沈秋茗抢东西?
哼哼,也要看他是否有这个命!
穿着上好战斗服的沈秋茗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鲜血,大口啜饮了起来。然而,在她还未全部将鲜血灌入喉中时,原本按兵不动的野兽们突然一下子狂躁了起来!
无论是空中盘旋的,还是从地面一跃而起的,那些野兽忽然如同一月未曾进食的狂狼般,朝她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