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少校坐在床边,手肘支在膝盖上,撑着额头怅然若失。
在接到凯因斯少将的催促之后,如梦初醒的赫尔曼少校恍恍惚惚地抱着迦兰德去洗了个澡。他抱着因醉酒和长时间做爱而困倦不已的迦兰德,格外怜惜地帮她清洗着身体。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人,手足无措地把自己也打了个透湿。
开车将迦兰德送回凯因斯少将的居所时,已经是午夜了。赫尔曼少校见女佣在门口等候,把迦兰德托付给女佣便想心虚地逃跑,差点还忘了后备箱塞满了迦兰德的购物战利品。软弱的小少爷尚不具备直面老师戏谑的勇气。
不过凯因斯少将坐在书房里处理军务,他故意用虚拟屏幕投射着家门口的监控视频,自然是没有落下赫尔曼少校的窘迫模样。女仆扶着迦兰德,将她带到凯因斯少将的书房在高背椅上坐下。凯因斯少将略显诧异地看着醉酒红脸的迦兰德,吩咐女仆去替她煮碗醒酒汤来。
“不是叫他带你去购物吗,怎么成这样了?”
凯因斯少将站起来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靠坐在桌边抱臂询问迦兰德。
迦兰德酒醒了一些,处于不太舒服的状态,她扭过脸去,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凯因斯少将看到她这个反应,大约也猜出了几分,他自认还没有逼问小女孩的恶趣味,便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只是走近来,怜惜地摸了摸迦兰德的脸。
迦兰德也觉得自己纯属闲得发慌,没事去招惹赫尔曼少校那个自鸣得意的小少爷干嘛,搞成现在这种尴尬到没法收场的地步,就好像偷尝禁果的两个小孩被家长逼问一般。
“没关系,肯定是赫尔曼少校的错,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小花只是太过美丽,美丽又有什么错呢?再说,见过赫尔曼少校在宴会厅外强吻迦兰德的场面之后,凯因斯少将不自觉地更加偏心迦兰德,把赫尔曼少校毫不留情地归类到了狂蜂浪蝶里。
迦兰德有些心神一动。
她努力大睁着水雾迷蒙的双眼,举手投足仍然是半醉的憨态,她定定地看着凯因斯少将,像个孩童一般问道。
“为什么,凯因斯少将你……总是偏袒我呢?”
凯因斯少将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难得耐心地靠坐在桌边听她撒娇。
“总是?”
“之前在舞会的时候也是……我害怕他,可你本来也可以不用管我的心情的。”迦兰德站起来,慢吞吞地说着话,晃悠悠几步走到凯因斯少将身前,低头盯着他军装上的金边,“我们明明算是陌生人的,你对我太好了……”
凯因斯少将好多年没被人问到语塞过了,他愣了几秒,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我对你算不上好,”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低沉,“如果我对你好,至少我应该把你奢侈地养在家里,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而不是把你送给他们。”
迦兰德低着头,手指神经质地搓着短裙的褶边,鼻酸地快要哭出来。
“回去休息吧,客房给你准备好了。”
凯因斯少将转身就走,漠然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随意地就要把迦兰德打发走。
“凯因斯少将……是觉得我脏了吗?”
他的衣角冷漠地扫过迦兰德的小腿,酒精的催使下,迦兰德说着自暴自弃的疯话。
“不过多跟几个男人做爱而已,算哪门子的脏,”凯因斯少将还是那样漠然的表情,细长的眼微微波动了一下,“要说脏,我的手可比你脏多了。”
他掌心向上,冲着迦兰德张了张手,“你不会想要知道我手里沾过多少血的。”
迦兰德微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回去休息吧,待会儿会给你送醒酒汤来,喝完早点睡,明天你们就返回研究所。”
最后迦兰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也不知道究竟喝没喝醒酒汤。
她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酣然入眠,这还是她最近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安然沉睡。蓬松绵软的被窝满是淡淡的甜香,和他们的床都不一样,迦兰德一夜无梦,一觉天明。
早上女仆拉开窗帘唤醒迦兰德时,凯因斯少将已经走了。直到迦兰德被送往机场,他都没有再露面。迦兰德又换回了没有军衔的白军装,拎着小行李箱站在军用机场里,初春的大风呼啸着,迦兰德的心情说不上是怅惘还是迷茫。
里诺少校如同来的时候一样穿着全副武装的战斗服,对迦兰德笑嘻嘻地挥手打招呼。
“快乐的休假时光总是短暂啊迦兰德小姐!”里诺少校站在运输机的舱口,轻松愉快地冲着迦兰德眨了眨眼睛。
站在里诺少校身边的赫尔曼少校浑身不自在,死绷着一张脸,不想在里诺少校身边露出什么破绽来。
迦兰德也不太自在,拎着小皮箱走过去,打招呼礼貌又拘谨。
飞机上升中,赫尔曼少校一直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假装补眠,里诺少校和他的小队成员眉飞色舞地聊着天,不让他们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到貌美的迦兰德身上。他之前跟队员们说,那位嫩脸大美人可是上头特派下来的天才女科学家,身份绝密,绝对不可以把她的存在泄漏出去。里诺少校嘴里火车跑惯了,编得那叫一个详实,唬得那帮没念过军校也没上过大学的下士一愣一愣的,往返两程都不好意思多看迦兰德一眼。
飞机爬升到稳定的高度后,迦兰德慢吞吞地解着安全带,一抬眼看见大家都走出去了,只有赫尔曼少校还留在这里。
“跟我来。”
他明明冷漠地扭开了脸,却对迦兰德伸出了手。
迦兰德呆了呆,还是把手搭了上去。刚一搭上去,赫尔曼少校瞬间就把她的手握紧了,就好像生怕她跑掉一样。
赫尔曼少校的掌心很温暖,甚至有些发烫。迦兰德被他拽着一路走到休息室,门刚一关上,赫尔曼少校的冷静便开始失控了。
“迦兰德……”
赫尔曼少校几乎用尽了勇气把迦兰德拥入怀中,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不确定,又不自信。
“昨天是我不好。”
迦兰德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觉得是他疯了。那个暴躁又傲慢的赫尔曼少校居然会道歉了,真是离谱。迦兰德没来由地觉得烦躁,她真是怕了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贵公子了。
“没关系,反正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
她是那种冷冽的声线,就好像一杯冰水浇在赫尔曼少校的心头,浇灭他的热情与发狂。是啊,她不仅是阿尔德雷女校的女孩,她还是送来供他们亵玩的禁脔。让他痴迷的她的一切都要和同僚分享,自始至终她都不可能属于他。
他有些脱力地松开了迦兰德,她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看得让人心里发慌。
她对里诺少校笑,对凯因斯少将笑,她对所有人都那么礼貌,却唯独对他冷漠异常。年少时追逐不到的幻梦不断重演,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简直快要发狂。
虐天之骄子,爽。
恢复日更!耶!
迦兰德对凯因斯少将有些斯德哥尔摩,但不驯服的小野兽迦兰德对尚不成熟的年轻军官则具备极强的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