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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页
    “听不清,但不像是人声啊……”
    狱警之间对视一眼,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继续往前。”余辞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沉稳有力。
    几个已经生起逃跑念头的狱警听见,连忙转头,就看见他们的监狱长面色平淡地跨过荒草与荆棘,大步走到他们的身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狱警们甚至觉得,那些阻碍视野和行动的荒草荆棘,好像也在为监狱长让道。
    余辞的到来,就像是给搜寻队伍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走在最前方,修长的黑色风衣随风带起,犹如张开夜色的翅翼,无声无息地将危险挡在身后。
    哪怕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在了这片地方,就足以安抚人心。
    酆淮就跟在余辞的身后,在余辞的要求下与他一道过来。
    他看着对方莫名熟悉的背影,越发确认,这个人他一定认识。
    只是随着与这具身体记忆的融合和适应,他越来越不确定,到底是哪个“他”认识对方,对方认识的又是哪个自己。
    酆淮垂下眼。
    他走过荒芜的玫瑰园小径,穿堂而过的秋风吹鼓起过大的橙色囚衣,衬得他整个人更显瘦削,面容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与这片荒园相融。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监狱长偏头看向斜后方,并且伸手将酆淮拉到了身侧:“走慢了。”
    酆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加快几步,与余辞并肩走在一起。
    穿堂过来的秋风被余辞挡住了大半,阴凉的寒意被一点点驱散。
    落在两人身后的狱警纷纷对视一眼——被允许与监狱长并肩走在一起,变相意味着,这是余辞在暗示警告他们,对方被纳入他的领域,地位与他齐平。
    即便狱警们不明白新来的囚犯凭什么获得了监狱长的特殊对待,但他们不敢提出任何质疑。
    在死囚监狱,余辞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是这里的绝对权威。
    随着一行人的深入,耳边异响的“嗡”声渐重,越发明晰起来。
    酆淮耳朵微动,拦住余辞,低声道:“走这边。”
    余辞闻言看过去,注意到那一片的荒草地上,隐隐有一条被拨开压褶的极淡痕迹——是被拖拽的压痕。
    他眉梢一扬,指着地上那道必须留心仔细观察才勉强看出的小径,开口道:“这里。”
    顺着这条走着走着就时不时消失的小径痕迹,余辞拂开眼前一片杂草,兔毛就在杂草的那一头,被人用荆条腾空绑在树干上。
    荆条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皮肉
    里,血点晕开在囚衣上,又滴落在脚下的泥地里,转眼便被干涸的深色土壤吸收,像是滋润的养分。
    只见他双耳被割,嘴里被塞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蜂巢,蜂群在他的嘴间进进出出。
    嗡声便是从这里传出。
    落在最后的狱警看见,倒吸了口凉气,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他娘的……”
    兔毛的胸脯还有不明显的起伏,酆淮开口:“他还活着。”
    身后狱警闻声反应过来,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和恐惧靠近。
    只要有一根蜜蜂的毒刺扎到兔毛的气管,他就会在五分钟内因为毒素与过敏而窒息。
    所幸,余辞带着人找来了。
    狱警不敢动兔毛被缠在身上的荆条,只能用小刀将荆条割断,再找来担架,把兔毛暂时送去医务室,等救护车从悬崖下开上来。
    就在这时,周围忽然又响起了奇怪的“沙沙声”。
    几个狱警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分辨那声音的源头。
    当他们细细听清那声音的源头时,所有人脸色陡变。
    声音不是从周围而来,而是从地底。
    “沙沙……吱……沙沙……”
    “沙沙……谁的耳朵短,莉莉的耳朵短……”
    “谁的耳朵尖,小明的耳朵尖……”
    “谁的耳朵听得远,院长的耳朵听得远……”
    “……”
    “二十六只耳朵,嘻嘻,都没啦!”
    “沙沙……吱……沙沙……”
    曾经出现在对讲机里的诡异童谣,再次响起,这次更像是有好些个孩童层次不齐地哼唱着。
    狱警惊恐不安地看向余辞,腿软地摔倒在地。
    余辞眉头微皱,一边听辨着声响,一边抽出腰间的瑞士军刀,一把插进脚下泥土里。
    他撬开松散的土壤,没撬两下,刀尖便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
    他动作一顿,伸手大面积拂开周围的泥土。
    就见四个对讲机被埋在这里,歌谣声正是从对讲机的小喇叭里传出。
    “怎么又出现了……明明不是埋在这里的……”狱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余辞察看着四周围的痕迹,淡声说道:“这里的土壤颜色比其他地方都要浅,说明刚被翻动过不久,对讲机是被人挖出来后藏在这里的。”
    “那就是人为的了?”狱警反应过来。
    同时,狱警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想,监狱长这是在向他们解释安抚吗?
    然而余辞没有说的是,被埋在底下的这四只对讲机,背面的电池都已经被拆卸下来,根本不可能传出声响来。
    只是多说无益。
    一行人原地返回,操场空地那儿九个囚犯还待在原地,由几个老狱警看押着,谁也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