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有前例 作者:简梨
刘安刘知县,一直派人关注着吉净的铺子,如今见史仲竹的两个随从先走,现在连史仲竹都走了,想果然京里来的公子哥儿,昨天的大话还有回声,今儿个就跑个没影儿。当下就要把吉净喊过来,挖苦几句,出出气。
卫先生劝阻到,“东家,这史都尉还未走远,等风声过了,再排揎吉净不迟。再者到底是侯门贵公子,就是他认怂跑了,大人也要给他个台阶下才好。”
刘安捋着山羊胡,点头,到,“是极,天佑他投了个好胎。”
县里关注史仲竹一行的不只刘安一个人,先前吉净也把史仲竹决议救治疫病的风声放了出去,如今见人都走了,多数人也要遣家仆来问个究竟。倒让疫病发生后就清冷了的县城,多了几分人气,吉家也有了几分热闹的影子。
吉净给来探听消息的人解释了史仲竹到剑州去了,并说了后日便回,来人得了解释,半信半疑的回了。
吉净刚开始还没当回事,等来问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才发现不对劲,家里连个积年老仆都没有,商量都找不到人,只得赵吉牡丹商议。
就在一个庄子里住着,史仲竹走了的消息,吉牡丹也是知道的。
吉牡丹来到爷爷院子的正厅里,吉净已经在上首坐着等他了。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吉牡丹即使在家里,也穿的是男装,当下也行男子礼,打躬作揖的请安,才在下首坐了。
“牡丹,你素来聪慧,随我出诊三四年了,见的人也多,你看这史仲竹会不会一去不返啊?”
“爷爷不用担心,剑州不远,史仲竹不是说来最迟今天便回吗?咱们等着就是。”吉牡丹回答到。
“这和剑州远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愿意回来,再近有什么用?”
“爷爷,您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您也看出他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您能把安宫牛黄丸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倾盖如故也就您和他这样了。依我看,他目光端正、言谈守礼,对我这样七品小官出生的人也不见轻视,还能说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话来,心思开阔可见一斑,您不要庸人自扰了。”吉牡丹对史仲竹倒是信心满满。
“你倒心宽,我也是只怕万一啊。以往看书上讲前人一诺千金,不知道前人在等着一诺千金兑现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这般心里没底。”吉净自嘲,书上所有流传千古的故事,朋友都是惺惺相惜、重情重义的,只是在等待的时候,那些主角都不会忐忑不安吗?
“爷爷,他帮忙是古道热肠,不帮忙是应有之义,咱们也怪不了他。”牡丹对这个倒是看的开。
“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本来没指望的事,有了指望又落空,心里不好受呢!”
“遭了!”吉牡丹突然叫出声来,“爷爷,您到提醒了我,咱们家要救治病人的事早传出去了,本来没指望的人都等着咱们施药,万一史仲竹不回来,他们肯定要埋怨咱们家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哎呀,当时想着先把风声放出去,好结交更多志同道合之人,却忘了小心谨慎。不行,先把学徒们叫回来,谨守门户,你也不要乱走,叫健壮仆妇来,守好门。”吉净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安顿好孙女,就要去安排外院的药童、学徒、仆役。
忙乱了一个下午,简单用过晚膳,吉净在外院的小书房里,点了灯,边看书边等人。
“吱呀”一声,书房门开了,吉净马上放下书,看向门口,是吉牡丹披着披风过来了。
“是牡丹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来,不是让你安稳待在内院吗?”吉牡丹把灯笼交个领路的小丫鬟,吩咐她退下,自己盈盈走进书房。
“爷爷,定是以为史仲竹回来了。”吉牡丹知道吉净等的人不是自己,“我也睡不着,陪爷爷,一起等吧。”
说完也不等吉净回答,解开披风,又去把油灯拨亮,在书架上找了本医案旁看书,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吉净也是到自家孙女素来有主意,也不劝了。
天微亮,坐了一夜的吉牡丹起身,在屋里走了走,舒展舒展身子,看爷爷不错眼的盯着医,倒不如说是在发呆。
吉牡丹走过去,把油灯吹熄,少了油灯屋外的光线就更明显了,天已经亮了!
吉净愣愣的把书放下,露出一个苦笑。
吉牡丹轻声到,“他一个外乡人,定不熟悉路途,耽搁些也是有的,爷爷宽心。”
“唉,不说他了,”吉净也不是小孩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乖孙女陪了我一晚上,累了吧,你先回房梳洗,爷爷在饭厅等你用饭。”
吉牡丹知道这事多说无益,福身行礼,退了出去。快速洗漱好,就往饭厅赶。
一顿无滋无味的早饭还没用完,门房就来禀报,说“知县大人请老爷过府。”
放下没用几口的饭菜,吉净擦了擦嘴,对牡丹说,“我先去见知县大人。”
“这可怎么办?”牡丹急到,“爷爷,您一心主张救治疫病,本就得罪了知县大人,如今史仲竹不回来了,知县大人肯定会寻您的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几句酸言酸语,别忘了,你爹还在南充任着县令,和知县大人也是一样的品级,可我儿年轻能干的多,我可不怕他。”吉净安慰牡丹到。
俩爷孙还没把话说完,又有家仆来报,“老爷,有一大帮穷人,围了咱们家的药铺!”
吉净一听大惊,怕什么来什么,万一真的暴动……
忙问,“怎么就围起来了?”
“老爷,为首的说了,老爷许诺要救治疫病,可迟迟不见行动,他们也等不及了,就在药铺外等老爷施药。”
“那些围着铺子的人可有生病的,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有大规模聚集,传染了怎么办?”吉净着急得狠。
“老爷,他们围了铺子,奴才就赶紧来报信的,哪里知道……”
吉净也不是要听仆人的解释,知道就是围着的人有生病的,伙计们也没有办法。
“爷爷,怎么办?”吉牡丹问。
“我先去见知县大人,请他让巡检武壮大人派差役先驱散那些人,就是不驱散也要派人来维护秩序。”
“知县大人如何肯,如何肯。”
不用分析,不用多说什么,吉净吉牡丹都知道,他们是大大得罪了刘安,他怎么肯派人帮忙。
吉净也不回答牡丹的话,只叮嘱她守好家里,就随报信仆人出了饭厅,去见知县派来的人。
还没进客厅,就听见有人高喊,“吉大人好大的派头,我虽是个下人,那也是知县大人的下人,吉大人把我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厅里还有管事低低解释的声音,吉净三步并作两步走,快步进了客厅,那下人趾高气扬的说到,“吉大人,您怎么这么就才来,怠慢我个奴才没什么,您怎能怠慢上官——知县大人呢!”
吉净虽不忿一个下人如此,但也想说两句软话,哪知还没开口,那下人又道,“吉大人,咱们老爷等你半响了,还不快走。”说话间神色轻蔑,简直把吉净当犯人一般。
吉净心中大怒,强忍着,说,“待我换见待客衣裳便去。”
“换什么换,换不换都一样,吉大人快走吧,知县大人等着呢!”
“知县大人既然这般急,那就走吧。”这句话不是吉净说的,是史仲竹说的。
话音未落,史仲竹就领着好大一群人进了客厅。
那下人也不傻,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谁都强,立马闭嘴闪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