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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朝这人在镜头面前有种天生的表现欲,哪怕脸上、头发上被抹得都是,也还是勾着谢俞的脖子,想摆个姿势:茄子!老谢,看镜头啊。
    谢俞明显不想配合:看个屁。
    许晴晴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准备好,反正她自己准备好了,咔擦一声按下快门。
    班长十七岁生日。
    每个人脸上都被抹得不成样子,尤其刘存浩本人,只剩下两只眼睛还露在外面。
    还有最后排,一黑一白两个男孩子。
    许晴晴突然想,真好。
    看了那么多青春读物,虽然自己的日常没有多轰轰烈烈,平平无奇的日子,每天为了考试烦忧,晚上点着灯写作业写到半夜但是真好啊。
    吃了饭,蛋糕也糟蹋光之后,谢俞抽了几张餐巾纸擦脸,发现粘粘腻腻地擦不干净。
    贺朝提议去厕所洗洗,怕等会儿洗手间人满为患,两个人从后门溜出去。
    你也太狠了,贺朝直接把头往水龙头下面凑,边洗边说,还有哪儿有?
    谢俞洗得快,就脸颊和鼻子上沾了点儿,洗完之后仔仔细细地开始洗手,侧头看了看,说:脖子后面。
    贺朝低着头,反手去摸:这里?
    不是,谢俞说,再下面点儿。
    贺朝摸半天没摸到,弯腰弯得有点累,手撑在水池边沿,随口说:逗我玩呢?
    谢俞伸手他手上还沾着水,冰冰凉凉地贴在贺朝脖子上:这。
    贺朝:
    刘存浩他们用纸巾擦半天发现实在擦不干净,后脚也过来了。
    看到贺朝跟谢俞两个人在洗手间里,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神情都怪怪的,不由地好奇问:你们俩在干啥呢?
    谢俞没说话,让出位置,往洗手间外走。
    贺朝眨眨眼,睫毛上挂着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抬手抹了把脸:没什么,那个洗好了,你们洗吧。
    刘存浩没时间多想,因为万达和罗文强已经冲过去抢占了两个空位,他痛心道:你们俩,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寿星?
    罗文强摇头晃脑,嘴里嘿嘿嘿,头往水池里探,但是跟水流完美错开。
    万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着镜子开始扭腰:音、音乐。
    刘存浩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你们不会,喝醉了吧?
    本来说好的唱K,最后由于队伍里出现了几个酒鬼只能作罢。
    耗子,你跟丁丁两个人把体委扛回去,贺朝边扶着万达边说,我跟老谢负责这个,我们就直接带他回学校了。
    万达脚步虚浮,听到回学校三个字,用最后的理智跟班长告别:耗、耗子,生日快乐。
    刘存浩扶着罗文强,有点吃力:我谢谢你了,那就这么着吧我去,这两个人怎么酒量那么差。
    酒量差就算了,谢俞说,在饭桌上嚎自己千杯不醉嚎得倒是挺起劲。
    贺朝也说:这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真正的实力。
    酒还一瓶瓶地叫。
    嘴里嚎着这点酒算什么,老子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肯定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来!接着干!
    打了辆出租车,幸好万达酒品没有差到那种地步,也没再闹着要跳舞,上车就睡着了。
    师傅,去立阳二中。
    二中啊,好勒。司机看了看路线,专心开车。
    一路无话。
    贺朝酒量还可以,不过今天陪着刘存浩喝,喝得有点多,现在静下来,觉得浑身都有点热。
    胃里也在烧。
    他想开窗透透气,扭头看到身边那位小朋友也睡着了。
    谢俞的手就在他手边刚才沾着水,往他脖子上摸的手。也是新生报到第一天,他抓着问黑色指甲油的手。
    窗外景色呼啸而过。
    贺朝感觉自己一整天都在拼命往下压的那股情绪,这时候因为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突然爆发了出来。
    就像沈捷说的,要炸了。
    谢俞就是头疼,坐上车颠簸之后更难受,闭上眼睛打算缓一缓,脑子里清醒得很。但缓着缓着,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不过这次不太一样,是十指相扣。
    男孩子手指骨节硬,有点硌人,贺朝握得小心翼翼,像是不想惊扰他,但又忍不住用力。还有他手上烫得惊人的温度,甚至连同心跳也一点点传递过去。
    谢俞觉得自己好像也烧了起来。
    第五十章
    谢俞闭着眼没睁开。
    眼前一片黑, 其他触觉变得更加敏锐。
    比如呼吸、心跳, 还有两人缠在一起的手指。
    谢俞感觉自己很平静, 没有之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不想打人,贺朝的狗命姑且还能再留一会儿。
    那种找不出原因的烦躁好像一下子有了宣泄口某个答案若隐若现地浮上来。
    或许曾经无数次指向过那个答案。
    车里几乎没什么声响, 除了万达在前面梦呓般的哼唧声,还有窗外车流穿梭,鸣喇叭的声音。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光线稍暗, 车开进隧道的时候,万达砸吧砸吧嘴, 又醒了,迷茫又惊恐地问:我的灯光呢!打光师?
    又是音乐又是跳舞的, 现在还想打光,看来这小子心里沉睡着一个国际巨星梦。
    万达说完, 谢俞感觉到贺朝的手有些僵硬。他好像很紧张,连呼吸都轻了。
    好在万达就说了这么两句,又昏昏沉沉地两眼一闭, 睡死过去。
    贺朝动了动手指, 犹豫要不要撒手。
    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没动。舍不得放。
    红灯过去,车继续往前开,计费数字从起步价慢慢往上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沿途的街景越来越熟悉, 然后总算拐进二中附近一条小道,立阳二中标志性建筑最高的那栋教学楼就在不远处,楼顶还刻着校训。
    是这前面吧,司机边转弯边说,学校挺气派啊,你们高几了?
    高二。
    高二啊,我儿子今年高三,就比你们大一年现在学生苦得很,每天晚上写作业都要写到半夜,要我说,这学习是重要,但身体也得注意。
    谢俞装睡装得很累,尤其脖子,歪着靠在椅背上。
    贺朝回着话,眼看学校也快到了,想趁某位小朋友不注意,松开手,偷偷抽离:是挺累的,祝您儿子高考考个
    话说到这里突然间戛然而止。
    因为贺朝话还没说完,手刚松开一点儿,谢俞原本被动地、看似无力的指节突然收紧,指尖贴在他手背上,反过来缠住了他的手。
    贺朝这回是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