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你想干啥?大半夜的?周大雷觉得有时候兄弟也是需要教训教训的,找揍吗。
大美逆着风,蹲在他们面前,调动浑身的情绪:其实,我一直暗恋一个女孩儿,但是我不敢向她表白。你们也知道,我快走了异地恋太幸苦,不想谈异地,异地这辈子是不可能异地的,只想在我走之前,让她记住我酷炫帅气的身姿这样子。
谢俞:
周大雷正是向往爱情和浪漫的年纪,也可能只是单纯被凌晨三点的寒风给吹傻了,一吸鼻子,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动摇:就没有别的方法吗,展现你酷炫帅气的身姿,只有这一种吗。
最后这比赛还是比了。
只是三个人排队去报名的时候,气氛尴尬地让人窒息。
老伴儿,你看这三个小伙子。
这三个小伙子。
小伙子?
谢俞三人:
大美对时尚的嗅觉十分敏锐,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可能还要自己捣鼓着设计一套演出服,当他掏出一瓶黑色甲油的时候,谢俞是拒绝的:你所谓的酷炫?
大美一边涂一边说:贼鸡巴酷,真的,谢哥,你信我。我昨晚连夜看了好几个视频,酷哥都是这个样子跳舞的。
托大美的福,他们的舞台造型不仅走在非主流前线,还加入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元素。
比赛那天谢俞翘了课。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排练好,谢俞尬跳,大美舞姿妖娆柔美但是看上去很羞耻,周大雷就更别提了,实际跳得贼烂却自以为自己很不错。
最后三个人就在场上一通瞎跳,动作也没记熟,三个人总有各种方式撞在一起,你嫌我碍事,我嫌你限制了我的发挥。
谢俞第二天上课才想起来指甲没卸。
周大雷就更惨了,他有一个网咖电竞小比赛,还挺正规的,小范围直播。当天晚上大概几万个人看着他用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握鼠标,另外五个黑指甲在键盘上不停敲击。
这些倒也无关紧要,只有一点谢俞比较在意,直到大美走之后,他们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周大雷有回抽着烟分析:其实,可能,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说大美是不是爱上了哪个中年大妈啊?还是我们街区居委会的,但是他不好意思,怕我们用世俗的眼光看他我操,这题这样也太超纲了可如果不是的话,那这解释不通啊,台下根本就没有小姑娘。
谢俞没说那么详细,贺朝听了个大概,点点头:哦舞台效果啊。
他语气里的情绪太明显,谢俞道:你好像很失望。
贺朝说:啊,有点吧。
徐霞一宣布散会,大家就赶紧整理东西往外走。
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站在三班门口已经好一阵了,这时候才拉开窗户,趴在窗户边上喊:朝哥,打球去啊。
总体上来说,贺朝人缘很不错。
他是很容易结交狐朋狗友的性格,虽然大佬的名号威震四方,但是高一原班级有一堆男生跟他关系都铁,经常一起约着打球或者上网吧打游戏。
沈捷也在里面,徐霞出门的时候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沈捷刚想说走啊一起打球,话到嘴边机智且生硬地变成了:我不打球,我看你们打,我胃直到现在还有点疼。
贺朝看起来心情不错,坐在座位上,身子往后仰,也冲他们挥了挥手:走啊,球场见。
他说完,又低头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口罩,正要往脸上戴,好像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顺便问了句:一起打球吗?
谢俞直接起身往外走:不打。
贺朝耸耸肩,没说什么。
等谢俞走到门口,贺朝突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谢俞?
谢俞转过身,靠在门口看他,脸上就差没写有屁快放以及你很烦。
贺朝已经把口罩带上了:没什么,熟悉一下新同桌的名字。
贺朝又说:以后多多关照啊,同桌。
顾雪岚傍晚六点给谢俞打的电话。
晚饭吃过了吗?今天见到老师同学了吗?顾雪岚问,同桌人怎么样?
谢俞高一本来是有同桌的,后来随着名声越来越差,老师也对他采取特殊措施,让他单人单坐,顾雪岚不知道是听谁说的,知道他高二居然有了一个同桌,连忙打电话过来问。
谢俞心道:不怎么样。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谢俞随口说:还行吧,阳光开朗热爱运动,就是成绩差了点。
顾雪岚不知道自己这个每次考试都倒数的儿子,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地嫌弃新同桌成绩差了点。
她又叮嘱了几句,大致意思还是不要惹事要好好学习,谢俞反应平平,除了嗯,没有别的话。
那我就不跟你说了,顾雪岚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妈也管不住你,快成年的人了做事情别再那么冲动。
谢俞道:嗯,你早点休息。
谢俞倒是没惹事,但他那位阳光开朗热爱运动的同桌开学第一天就捅了个大篓子。
皮得不行。
去篮球场打个球把一个成绩名列前茅、年年得三好学生的男生给打了。
徐霞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她很久没有被这么训过,上头很生气,开学第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问她是怎么管理班级怎么管理学生的。她站在那里低着头被数落半天,不知道是恼火还是羞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进了办公室就重重地把教案拍在桌上。
其他老师被这动静吓一跳,抬头看她,看到徐老师脸色极差,一时间没人敢问问发生了什么。
刘存浩正好过来交家长签字的通知表,徐霞气到面无表情,说话也冷冰冰的:贺朝在不在教室,你把他叫过来。
刘存浩心里其实挺怕的,虽然大家都说西楼谢俞比较可怕,独来独往孤傲得很,东楼那位比较接地气,人还挺有意思的。
但是他更怕贺朝。
他亲眼见过贺朝打架。
那还是高一的时候,上课上到一半,他突然闹肚子,举手示意老师要上厕所,抓了纸巾就往外跑,跑过去看到厕所门口居然放了一个维修中的告示牌。
他正要去下个楼层解决生理需求,听到厕所里有人哭着求饶:我错了别打我,我错了
刘存浩顿了顿,一只脚踏进去,小心翼翼地往里头看了一眼。
贺朝两根手指夹着烟,站在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男生面前。
虽然贺朝身上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但是规矩这两个字,跟他这个人毫不相干。贺朝眯了眯眼,嘴里吐出一口烟,不笑的时候整个人感觉冷到骨子里,还有一种处于极度压抑状态的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