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开着门,只觉得眼前的情景让人目眩。昨晚疯狂之后,她就昏睡过去了,等到醒来,楼梯已经被敲掉了。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难怪门能打开了。景渊冷笑一声,站在断裂楼梯的边缘伸了一下脚。脚底的风舔舐着娇嫩的皮肤,地下的空气是那么自由,自由地下落,自由地逃离,自由地死去……
不行,景渊收回脚,跳下去就再一次认输了,绝对不行。
叶友明太过精明,给了景渊自由的限度,就要设立严格的边界,这条断裂的楼梯就是提醒。坠楼而死不是不可以,而是下次复活会失去更多的活动权利。景渊再也输不起了。
要从他们身上压榨出油水,要利用身边一切的人,要逃出去。
如果没有办法将吃上“棒棒糖”,那么就只能委托卓娅和安德烈在送上来的是食物里加料。不清楚叶友明和植松雪有没有发现异常,也许前几天连续让安德烈和卓娅来看望自己,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这期间自己有没有摄入过多的营养。幸好没有病急乱投医,在此期间有过激举动,不然之后的什么计划都难以实施。
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听风暴双子说,植松雪和叶友明二人因为最近大规模的人类与变人的冲突而焦头烂额,没有时间来管自己,这样的大篓子至少要费劲地处理一个月。
人类的群体按说战后没有与变人对抗的本钱,奈何由于战时变人的数量不够,应急处理部队用景渊身体中分离出来的血清制作了超级战士血清,打了血清的人不论男女,身体强度与战斗力的提升都会达到可怕的程度。最重要的是,由于精子的敏感性,男性超级战士几乎没有生育能力,女性超级战士的生育能力也会降低,但是由于身体改造,女性超级战士的子宫内环境也会发生变化,她们如果能成功受孕,那么剩下来的孩子必定是超级战士。
这就是人类和变人对抗的资本。
据说,这次人类捅的篓子不小,要将塔克拉玛干所有的变人都赶走。这有的植松雪和叶友明头疼的了。机会就在眼前了。
今天又是安德烈和卓娅赶来看望自己,两人给自己涂药的时候动手动脚,不一会儿又搞在了一起。事后叁人瘫在床上,景渊将自己的想法偷偷写在了卓娅的胸口。二人是“风暴双子”,有心灵感应,给机灵聪慧的卓娅写,二人都能很快领会意思。
“你是这么想的?”卓娅抚摸着景渊的头发,将藏在舌下的冰块融化,把口里的“糖”渡了过去。景渊含着“糖”,用眼神以示感谢。
安德烈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他的大衣,翻出一个洗发水,展示给景渊:“这个洗发水味道很好,希望你能喜欢。”而卓娅在景渊胸前写到:这个是一次性染发剂,涂在头发表面可以以假乱真,用假发太容易被发现了。yǔsんǔщǔ.Ьíⓩ(yushuwu.biz)
没想到二人如此细心,景渊有些感激。
回想过去,几人初识,在北冰洋清理漏网之鱼,安顿不愿离开的原住民,圈出保护地,安排好必要的交通路线与粮食供应,架是吵了不少。这二人生性刚烈,有话必说,没想到最后知心知底的还是这对兄妹。
欠了他们不少东西,待到逃出去后再慢慢弥补二人吧。
这几日,除了安德烈和卓娅外,只有埃里克来过。他来的那天,倒并没有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器械,也没有用乙醚把她迷晕,只是带了一瓶力娇酒和一盒冰激凌。按说景渊所摄入的热量是严格控制的,但这个标定热量摄入量的人从专业上考虑,毫无疑问是埃里克,毕竟只有他有医学、生物学和营养学方面的背景知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高大的德国男人拿着一瓶酒,面无表情地走到景渊的小桌子前,拿起一个玻璃杯将酒倒了进去。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快要变得透明,浅蓝色的眼睛颜色快在阳光下消失,由于是欧罗巴人,白色的皮肤上点缀着一些雀斑。
“怎么,要找我喝一杯?”景渊看着杯子里的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与其清醒的面对现在的局面,买醉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埃里克抓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上面。大骨架的身材压在小板凳上,实属有些滑稽。
买醉?意思是让人像个猪仔一样,对自己面临的困境不在乎,浑浑噩噩度日?就这样让人随便欺负了去?这不是景渊的性格。
“与其整日买醉,不如就这样直面血淋淋的现实。”景渊抓起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又放回了小桌:“你是医生,是科学家,面临科研上的难题,你也会直接买醉放任不管吗?”
埃里克没有说话,他偏头看向景渊,其实身体早已经起了反应。从尾椎到后脑,好像有千万根火舌舔着他的皮肤向上。汗毛根根立起,在空气中微微颤抖,渴望着任何可能的肌肤的触碰。腹部呼吸轮廓变换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急切的欲望要从肚脐眼喷出。额头的温度高的可怕,眼球遍布血丝,鼻腔里全是景渊荷尔蒙的味道。
控制住,控制住。
他知道植松雪做的那些事情,他没有在景渊醒后赶来看探望,因为他害怕,害怕直面自己的错误。现在景渊这番话更把自己显得像个掩耳盗铃之人,让受害者对被害这件事儿视而不见,就能让他这个加害者心安理得。对于身体渴求的亲密行为,他心中愧疚的疙瘩始终没有解开。
“我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你并没有赶来,即使在我醒后的几天,赶来的人有安德烈和卓娅还有叶友明。你们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是将我看做一只生死无谓的小宠物吗?”
面对景渊的质问,身边的高大男子又陷入了沉默,他挺拔的身板渐渐弓了下去。他承认,他有些懦弱,但他并非没有不在乎。当时景渊自杀,是他进行的处理以及营养的供给。只是他还是依照植松雪和叶友明的要求,将营养的供给安排在了让她醒来的最低限度。
“我来了,我……我照顾你到你醒来。”埃里克有些结巴地回答,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过思想的关。他举起酒瓶,将里面的酒咣咣咣倒进嘴里。力娇酒口味偏甜,一般是女士酒,埃里克喝不太习惯,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就像是此时景渊的磁场将他包裹。
“为了买醉,真是浪费了一瓶好酒。”景渊又小酌一口,配着冰激凌一点一点吃了下去。热带上的小岛,常年被阳光炙烤,这样的冰凉在口中,简直就是清爽的良药。不仅让人感到清爽,还让人脑袋清醒。
埃里克听了景渊的话,顿了顿,猛地抬手将所有的酒倒进嘴里,粉白色的酒顺着下颌流在了白色的衬衫上。喝罢,他将空酒瓶重重砸在小桌上,一把捉住景渊纤细的手腕。
这一举动吓了景渊一跳。从她认识埃里克以来,这个德国男人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情绪,哪怕骂他,也只会收获一个不留情的回头。兴许是喝醉了,因为景渊之前从未见过他喝酒。
“我真的不是有意不来,如果我提前知道植松雪会干这样的混账事,我肯定会阻止。”
此时,埃里克满脸通红,整个人变成了粉红色,小小的板凳终于支撑不住他醉酒而乱晃的身体,一条凳腿向内弯折,将埃里克摔在地上。
“凳子质量好差,我都还没说完。”埃里克用德语小声地抱怨。
一个大男人倒在地板上,膝盖下夹着烂板凳,脑袋昏昏,满脸通红,却拼命地撑起身子,用拳头重重地砸向自己的胸口:“我实话实说,自从我们上次做过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你,每天都想着怎么能跟你接触。我知道是磁场的作用,可是并不止如此,你不知道我%……*¥……”
“你是喝醉了吗?酒量这么差吗?”她笑着上前,搀扶男人起来。可奈何现在景渊的身板是毫无用处,只能让埃里克撑着桌子努力起身,结果把桌子也弄倒了,冰激凌和酒撒了一地。两人刚走了两步,埃里克就站不稳了,压在景渊的背上,一齐倒在床上。
难怪人们会说东西死沉死沉的,这么高的一个男人,压在她的小身板上,真是让人气都喘不过来。不过也好,喝醉的男人也不会硬,更不用说对她动手动脚,景渊倒是舒了口气。
看来在危险的环境中呆惯了,正常的身体触碰也是另一种奖励了。
“景。”埃里克被景渊掀在一旁,他双眼视线模糊,神志不清,看着这个娇小的身影正费力地将自己抬在床上,掖上被子,脑袋一热,稍用力地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景渊被扯得头皮一痛,摔在埃里克的胸前,正准备抬头痛骂男人,没想到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都知道,你身体的变化,别被发现了。”
也是,他是“解刨”,人身体的变化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览无余,植松雪和叶友明将他拉入伙,也是为着监视和控制景渊身体变化的目的。
他这样讲,是不是意味着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利益同盟?是不是意味着他愿意包庇她的逃走计划?那为什么还是放任植松雪和叶友明将自己关在这里,不管不顾,甚至为虎作伥?
看着沉沉睡去的埃里克,景渊顺了顺被抓得一团乱的头发。
“别被发现了。”她悄悄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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