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从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中,品味出他登场时为什么说话那么欠揍了。
他是真不怕,也没必要怕。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想必盖米苏和镇长这种人,就是这个想法。无论是镇子里其他势力,还是卜琳,也确实不会对他们动手,还会忌惮他们,这就是盖米苏与镇长敢做甩手掌柜,还如此嚣张地四处打听的底气。
不过她就没有这种殊荣了。
“你来找我,就光为了跟我说这些?”温迪相信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当个传令官。
“看你知道的事情蛮多的,所以专程来问问你,你知道罗岚白的死是怎么回事吗?”
“你带搜查令来,不会是因为怀疑我是凶手吧?”温迪挑眉,试探道。
“我只不过是怕你误会我的来意,不肯开门,带个搜查令会方便一点。”盖米苏悠闲地问,“你虽然总说自己是个医生,但是镇子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全都跟你有点关系。连昨晚白旗公馆的爆炸,你也牵涉其中,还能逃命……镇长在我面前夸你,他说……你这个人很厉害嘛,怎么做到的?医生?独行侠?外地人?”最后三个词,连续使用了疑问的语气,显然是不信的态度。
“虽然我无法解释,可我确实就是一个医生、独行侠、外地人,如果我是一个本地人,镇子里不可能认识我啊,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只有一份身份证明文件才能暂住,至于为什么跟别的事情都能扯上关系,只能说明我确实是医术高超。这可不是自夸,佩琪和卜琳都是我治好的,难道你认为我能在白先生面前弄虚作假……或是他会愿意配合我演戏?”温迪平和地反问道。
盖米苏低头一笑:“我只说了一点点,你就说了一大堆……”暗指温迪心虚。
温迪笑道:“说话可要凭良心,你说了多少,我说了多少。”
盖米苏回忆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
“好了,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何必一直试探我?就算你想从我嘴里钓出什么,想想我的脑筋也知道,我不会这么容易露馅的。”当着盖米苏的面,温迪作出推心置腹的样子,身体微微向前倾,压低说道,“你来找我不可能是为了赌我是杀罗岚白的凶手,我们在白旗公馆时,她还活着,如果她中途有事,我们不可能那么容易能走出白旗公馆,卜琳在意她的话,只要有一丁点怀疑都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罗岚,必定是在我们离开后才死的,对吧?”
“那你有没有折返回去呢?”
“我真不进去白旗公馆,昨晚有幸进去,也是多亏了你。”温迪无奈地说,“你可以把这里的前台全部都叫来问问,我有没有出去过?我昨晚一直在逃命,一直在跑来跑去,还熬夜了,到了凌晨才能躺下休息,然后我就一直睡觉,睡到刚刚才醒。你派上去叫我的人,砸门砸了半天,你在一楼应该听到了吧?”
“我还以为你不想开门呢,差点上楼找你。”盖米苏听完,笑了起来,“原来是睡死了。”
“托福,睡得很好,没有死。”温迪连一句嘴上便宜也不让他。
“你现在还有闲心跟我讲这些,大概是还不知道卜琳做了什么吧?”盖米苏说完,就喝了一口茶。他从刚刚起,就时不时将茶杯端起来喝,说几句,喝一口,然后放下;过一会儿再重新端起来。这种低水平的放置技巧,温迪可懂,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挥挥手把马卡蒂叫到身边,给了一笔小费,叫她去准备午饭。
“先等等。”盖米苏忍不住了,对马卡蒂说,“不要准备午饭,去拿一杯茶来就好了。”
马卡蒂捏着温迪给的钱,迟疑地看着盖米苏,又犹豫地回头看她,两只脚像石头一样挪不动。她既不敢去拿午饭,也不敢去拿茶,只好站在原地等温迪和盖米苏争出个结果。
“你不肯说话,又不让我吃饭是什么意思?”温迪瞥了盖米苏一样,道,“我肚子很饿。”
“外面有车在等。”盖米苏说,又看了马卡蒂一眼。
马卡蒂也看着他,不过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别过脸不敢再看,但脚还是死死钉在原地。
直到温迪松口:“算了,你先回去上班,不用拿午饭也不用拿茶。”
“是。”马卡蒂小声答应,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你的人?”盖米苏指了一下马卡蒂的背影,表情渐渐得意,“你还说你是个独行侠?”
“她胆小而已,你欺负她干嘛?”温迪说,“我给小费比较爽快,她当然喜欢我这种客人。”
“呵呵。”盖米苏自然是不信,“你不用每一件事都对我解释。”
“我爱解释,并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因为你多疑。”温迪伶俐地反击道。
于是盖米苏又无言了。
温迪有点不耐烦,主要是肚子饿闹的,于是说话的语气也就有些冲:“我不吃饭,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外面有什么车等着我?要去哪里?镇长要召见我吗?镇长那里有没有给我准备午饭,如果没有,我要吃了饭再去,我太饿了。”
“那就先上车,去我家吃饭……我家不是镇长家。”盖米苏补最后一句,安她的心。
“走吧。”温迪主动起身,率先朝外面走去。
反正只能顺从,她还不如先相信盖米苏的话,那样会舒服一点。外面果然有一辆汽车在等,还是她昨晚坐过的那辆车,不过司机换了一个。盖米苏解释,他的司机,白天和晚上各一个,互相轮班休息。温迪点点头,对这个做法很是称赞,防止疲劳驾驶嘛。她上了车,然后盖米苏上车,仍然跟昨晚一样坐在原来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