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凤倾天阑 作者:天下归元
第十九章 你真丑!
噗地一声,容楚被推倒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倒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史阑推倒了。
哗地一声,人们惊诧了。
张大嘴巴惊诧了。
张大嘴巴喝了一嘴风地惊诧了。
……
四面人群震惊至极度寂静,好像瞬间变成僵尸王国,推倒和被推倒两个却反应好像外星来客,推人那个,推倒人,一手还扣着人家腰带,于是“嗤啦”一声,容楚腰间那个软锦精绣双层浅蓝色腰带便被扯裂。
太史阑扯下腰带,看也不看一眼,顺手一扔,动作活脱脱一个即将圈叉弱女流氓,只差了搓爪淫笑标准猥琐表情,以至于场中又发出一阵排山倒海抽气声。
被推那个毫不惊讶,一肘撑厚厚地毯上,扬起精致下颌,弧度调整得足可倾国后,才眨眨眼睛问太史阑,“你觉得赢不了,所以现就打算对我用强?”
“吸溜”一声,不知道谁吞口水,当然不是女人,女人们忙着掩脸掩眼睛并从指缝里偷瞧,垂涎,貌似是一个健壮男子……
因为容楚此时造型甚诱惑,甚诱惑。
绿草如茵,厚毯华贵,他一身雪白便袍,袍角暗金纹绣,低调中不露声色地尊贵,袍子是南齐近流行式样,开领很大,被太史阑一推向后一仰,便拉扯出斜斜弧度——锁骨一抹,精美如描,胸膛半现,莹润如玉,腰间微露,线条紧束。
这架势身材,诱惑皇太后都够了。
太史阑却根本没瞧一眼。
她推倒容楚,抓过一把切肉小刀,胡乱割了一块肉塞嘴里,然后随手用那精致腰带擦刀,小刀锋利,腰带质地薄滑,三两下腰带便碎了,所有人眼睁睁看见晋国公那价值连城、苏城第一名绣辛清绣“天光云影”腰带,被这个女疯子瞬间扯断扔地上,都发出一声无比心痛慨叹。
随即太史阑一脚踢翻面前案几,水果美酒翻了一地,大声道:“你真丑!”
然后大步走开,走开时候,顺便还滚了满地水果中,捡走了一大串葡萄。
……
一群士子大夫,闺秀淑女,已经觉得不会思考了。
这叫什么意思?
搞了这一出,就为了说这句话?
晋国公当真丑得这么人神共愤,令这位邰家小姐愤怒难抑?
还是两人之间另有隐情,邰家小姐趁机泄愤,要给他难堪?
按照八卦常规逻辑,众人瞬间认定后一种,并由此衍生诸如“始乱终弃”“强逼民女”“仗势欺人”等等浪漫香艳版本,甚至连剧目都拟好了,第一出叫《风流国公下安州拈花惹草;有情闺秀后花园私定终身》,第二出叫……
“怎么?没把握赢,就迁怒国公?”邰世薇冷笑,声音尖利。
太史阑大步走到绣幕前,环顾一圈,见没有空幕帐,冷冷道:“给我备帐!”
“就你这贱人,也配使用绣帐?”邰世薇跟了过来,尖声冷笑。
太史阑正准备不妨先教训下这女人,身后,邰世涛忽然跳了出来,一指邰世薇帐子,大声道:“拆帐!”
“邰世涛,你敢!”邰世薇意外且愤怒,脸色铁青。
“我有权叫你让帐子,我姐姐有权用你帐子!”邰世涛上前一步,贴邰世薇耳边,森然道,“你不过是四房庶出,我姐姐和我却是家主嫡子女,叫你让,你敢不让?你不让?我便让全安州官宦家族评评理,认识认识我邰家四房家风!”
邰世薇退后一步,完全无法适应并抵挡忽然犀利起来邰氏姐弟,张口结舌。
嫡庶之别有如鸿沟,是现今社会赖以存并运转基础道德之一,试图挑战它就是全民公敌,不够尊重它,也会迎来所有大夫阶层唾弃。
邰氏姐弟因为生母去世,后母枕头风吹得邰柏不待见,邰家是早已失宠人人可欺,但外面,身份压下来,依旧没有邰世薇抗拒余地。
一个婆子匆匆走过来,邰似薇耳边低语几句,邰世薇脸色便惨白起来,半晌微不可见地挪了挪身子。
邰柏兄弟也场,就男席那边,一直密切关注这里情形,这是他们眼看情势不对,派人来提醒邰世薇了。
太史阑满意地勾勾唇角,拍了拍邰世涛肩膀以示赞赏,从僵立邰似薇身边走过,进入锦帐内。
邰世薇直直立帐前,倒像是替她看门,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拼命绞扭着手帕,厉声道:“……你且莫得意!我看你能绣出个什么东西来!”
里面根本没动静,人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叫无言以对,这叫不屑。
为强大不屑,是视若无物。
锦毯上容楚拉上衣服坐起,给太史阑这么当众一推,他也没生气模样,唇角笑意还多了几分。
他坐直时,眼睛似有意似无意往地上一瞟。
那里是一堆刚才从桌上滚落点心水果,现正有佣仆来收拾,众人忙碌着将东西拢到簸箕里换下,没人多想什么。
容楚眼底也渐渐浮上笑意——地上,好像少了样东西啊……
她到底会拿出什么来呢?他忽然分外、分外地好奇了……
手一挥,一个护卫应手势而去,过了一会回来,他耳边悄悄几句。
容楚表情忽然有点古怪。
护卫回报,她进去就吃葡萄,吃完就睡觉。
睡觉能睡出绣品来?
难道她身上本就带有精美绣品?但看她衣裳简单朴素,又一身狼狈,怎么可能有什么华丽刺绣饰品?
此刻众人都翘首期待,吃喝无心,不住往锦帐内张望,好太史阑没让大家等太久,甚至速度比想象中还,帘子一动,她清冷声音传来。
“好了。”
门口邰世薇冷笑一声,立即道:“这么?什么玩意?不会是只像鸡凤凰吧?”说完自觉十分好笑,格格地笑了起来。
四周却没有人笑,气氛有点异常,邰世薇笑了一阵发觉气氛不对,顺着众人目光,有点僵硬地转头。
身后,一只手探出帐外,手指修长,指间一副刺绣云帕,正迎风招展。
手主人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用气得死人轻描淡写语调道:“就这玩意。”
第十九章 你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