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燕归 作者:司泽院蓝

    越前南次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回美国，自然是要为不二争取到比赛名额，如果不提前参加几个区域性的比赛并得到靠前的名次的话，可是连国际公开赛的外卡资格都拿不到的啊！他的目光又转回到场上，不二正跃到半空，奋力扣杀。他果然没有看错……那种温和的表象下所掩盖着的不满足于现状，那种深深刻进骨髓里的追求刺激……不二之前把它们隐藏得很好，他本也可能一直那么隐藏下去……但是南次郎很高兴，因为他最终选择了展示真实的自己，超越自己的极限。

    连自家的小子也看得目不转睛呢……越前南次郎咧开嘴，哈哈哈大笑三声。关于龙马和不二那场因为下雨而中断的比赛，他也从堇菜姐那里听到了。所以不二是真的理解了他的话，关于世界顶端的理论。他毫不怀疑，从今以后，每场网球比赛都会成为不二的一个新的起点。深不见底的潜力，无数进步的可能，他相信不二终将涅槃新生，迈向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辉煌顶峰。

    井上惊讶地看着越前南次郎把双手背在脑后走开，一边还发出古怪的笑声。不过场上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二居然在后场就扣杀了，在亚久津的回球并不算很高的时候。难以置信的是他的速度，不二似乎总有精力把他的球控制得快准狠，控制力之准已经不用说了，强烈旋转更是家常便饭，就算是在后场发的也完全让人没有招架之力。井上又看了看另一头的芝，她正在卡擦卡擦猛按快门。从去年开始，每场不二的比赛都能占据他们的大篇报道篇幅，按理说他实在不应该再对天才的能力感到惊讶了——然而这种假设每次都被打破。

    “这是……虎咆？”看到不二的球最终落在了中线和底线的交界处，菊丸不确定地说。刚才那个球延续了不二一贯的风格，旋转强烈、轨迹奇异，他并没有完全看清。不过菊丸能肯定一点，就是那只网球肯定是擦着亚久津的头飞过去的，对天发誓他看到了那些银白色的头发为某个很快的东西让了路——整齐地往后倒去又弹起来。

    “不得了，不二又改进了这个中线扣杀。”乾沉思着说。“或者也许不是改进……而是不二每次根本都是随意地组合他所需要的招数……”

    “什么？那不就是说不二前辈每次都会用出新的绝招？”一年级的摸鱼三人组目瞪口呆。

    “我想恐怕是的。”乾掏出笔记本，把自己的这点猜想写上，然后又注明了一句：鉴于预测过难，今日起正式放弃收集不二的招数数据。记了有什么用呢？每次不二都会根据情况调整那么一下……

    不过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千石。“只有中线这点像虎咆嘛！哪儿有那么强的旋转，哪儿有那么曲折的轨迹！也不在后场打，也不压底线！”他嚷嚷完以后才想到，越前肯定是早就见过不二的这种扣杀，才那么嚣张地告诉他，他的扣杀和不二的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现在看起来，这真是悲剧的真话啊……

    场上的亚久津满脸汗水。他引以为傲的反射神经被不二的步法封杀，纯论网球技巧的话更是和不二相差甚远……他从小到大屡试不爽的那招，不二轻轻松松就打回来了，还不屑地称之为“投机的招数”……虽然他只承认这招是要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但是不二的反应就像是这种压力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那种融入空手道技巧的灵巧步法，那种毫无破绽的网球技术，这就是轻视与重视之间的区别吗？不二可以做到的事情，他明白是什么，但是却无法模仿，无法破解。就因为和不二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看得起它们”吗？

    最终结果，6:0。

    “你打算退出网球部吗？”赛后握手的时候，不二突然问。

    亚久津仁一惊，他刚刚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为什么不二就知道了？“这已经是第三遍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多管闲事！”他恶狠狠地说。

    “的确是呐~~”不二貌似无奈地偏偏头，“我早就应该明白的，认识到我们的差距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实话说，这还真是对不起你的身体条件啊~~”既然好好的劝听不进去，他就只能采取极端的激将了。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他的灵魂配不上他的外在似的……亚久津感觉到自己的火气又被挑了起来，伸手就想去抓不二的衣领。然而不二目光一闪，亚久津只来得及看到一抹冰蓝色，他就被反转手腕压制，不得不半跪到地上。见鬼！他忘记了不二是个柔道高手！近身攻击绝对会吃亏！亚久津转头去瞪不二，倔强地不求饶。

    这种急转直下的局势让周围的人一片惊呼。然而不二并没有趁机做些什么，他只是松开了手，退后半步让亚久津站起来。“我知道你不服。欢迎你以后来挑战我，无论是网球还是空手道，随时。”

    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一瞬间让亚久津觉得窒息。他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别开这种玩笑了！谁要去挑战你啊？”然而这种话语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不二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忘记这种失败的耻辱。

    不二对此的回答是一声轻笑：“是吗？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了呐~~”他走回了青学的场地，极度兴奋的众人瞬间包围了他。

    “哇！不二！你实在是太霸气了！”菊丸高兴得恨不能在不二脸上亲两口。

    “对付那种恶劣的人，就应该这样打击回去！”这是一年级的三人组。

    “太好了，不二，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河村也很高兴。而且他看得出来，虽然亚久津嘴上不饶人，但是他心里已经被不二劝住了；他不仅不会退部，还会发愤图强以打败不二，不论是网球还是空手道，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方面。

    山吹那边，几乎所有人都为亚久津想要退部而松了一口气，但这并不包括坛太一。“亚久津前辈，你真的要离开网球部吗？可是前辈你那么厉害，怎么可以……”

    亚久津和以往一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果你真的听清楚的话，就知道那是不二说的，而不是我说的。”哼！就算是激将法他也接下了，谁让不二是第一个把他打得这么落花流水的人呢！

    “……那就太可惜……诶？”因为每次亚久津都很不耐烦，坛太一和他说话时语速就不自觉地变得很快，所以亚久津回答以后他还没来得及刹住自己的话头。“什么？那前辈你是打算继续留在网球部了？真是太好了！”他反应过来以后，不由得惊喜地叫起来。

    “……啰嗦。”亚久津看到坛太一那双亮闪闪的眼神，勉强扔出来一个表示厌烦的回答，转身就走了。

    伴爷从教练席上站了起来，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远去的背影。因为看不起网球这项运动而从来没有费心去练习，只是单纯着依靠强悍的身体条件去打比赛，这样的失败比那种认真训练以后的失败来得还要耻辱。不二意识到了这点，他并没有正面指出来，而是故意采用更不入流的挑衅来达到这点，不得不说他准确地抓住了亚久津的性格。

    他又看了看对面，龙崎堇菜也已经不在原位，而是走到她的队员那边，笑着看他们打闹。那个少年的脸上依旧挂着宛如春风的笑容，难以想象他刚才在球场上所展示出来的凌厉之气。虽然山吹输了，但他不仅让亚久津打消了退部的念头，而且亚久津将来也会一改之前的轻慢态度，好好练习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