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谁占了我的身体 作者:蜂蜜薄荷糖
姜汐道:“这个秘密我会永远放在心里,再不会有旁人知道,陛下可以放心。”
姜泓道:“朕说的不是这件事。”
姜汐沉默了一瞬,抬眸望着他道:“陛下已经成亲,是大人了,要好好珍惜。”
姜泓漠然道:“你既称朕为陛下,便知朕是天子,朕不愿放手,便没有人能拦得住。”
他淡淡道:“如今桓冲困于阳陵,陆纪远赴荆阳,你以为谁会来救你。”
他随后又道:“即便他们在此,朕是天子,也没有人能抗旨。”
姜汐蹙眉道:“陛下要如何?”
姜泓望着她道:“我不强迫你,我要你心甘情愿。”
姜汐望着他,如同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姜泓见她表情,去握她的手,轻声道:“如今再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如过去一般,好好相处。”
姜汐挥开他的手道:“只可惜过去的我只有一个弟弟。”
姜泓微微一笑,深深叹道:“只可惜朕并不想只做你的弟弟。”
天子议事之处在紫宸殿前殿,而天子居所,便在紫宸殿后殿,一直连通禁苑中各座宫殿。自那日之后姜汐便被软禁在后殿的偏殿之中。
她望着殿中高高的穹顶猜测,至少应等到脸上的掌印消退,天子才会重开朝议,所以这几日即便她消失了,除了她殿中的宫人,再不会有人知道,而等到天子再召集朝会,她没有上殿,恐怕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她曾想着要传信出去,然而却不知该传给谁好。正如姜泓所言,桓冲在阳陵,陆纪在荆阳,又有谁可以救她?再者而言,倘若这件事真的传了出去,桓冲与姜泓关系本就如履薄冰,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军心不稳。所以此次若能平安脱困,这件事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此时若是陆纪在,兴许有办法,然而却不知他那里议和的情况如何。
那夜陆纪乘着一叶小舟,因逆流而上,在江中行了十日才靠了岸,这是他第一次踏上北方的土地,料峭春寒,果然与吴地不同。
登了岸又陆行了三日,他才到了荆阳城中。此时距议和的日子不过两日,他进了城,那城中太守见他只带了一位侍从,连卫队也无,心中惊讶,但还是按照使节的礼仪接见了他,安排他住在城中驿馆。
那时陆纪方知,原来元毓还并未到荆阳城中,于是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直到两天后,议和的正日子那天,陆纪才见到了天武帝元毓。
在荆阳城中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上,元毓虽风尘仆仆,却高高在上,不怒自威。
陆纪知道他是有意震慑自己,却依然带着侍从,不换不忙地登上了那高台。
元毓见他只带一位侍从,并无卫队护送,心中倒有几分佩服他的胆识,望着他道:“你很勇敢。”
陆纪心中实是知道,他既然来了荆阳,便是入了元毓的势力范围,带再多人也是无用,反而露了怯意。他向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番只带了贴身的侍从,心中倒并没有忐忑。
议和之事,元毓自然不用开口,对着陆纪,他的臣下已经一片唇枪舌剑招呼而来。好在陆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退兵细节到议和之后的联姻及开放口岸通商互市的细节,有礼有节,一一力争,滴水不进,分毫不让,终于没留下什么疏漏。只是这三日下来,他也觉得十分疲累。
元毓望着他道:“之前朕一直听闻南人文弱,而直到遇到桓冲,才发觉棋逢对手,当时还在宽慰自己,那样的人,千万之挑不出一位来,此番又见到了你,胆识皆过人,方知朕大约又错了一次。
陆纪微微一笑道:“陛下谬赞。”
之后他又望着元毓道:“说到胆识过人,自然不及陛下。”
元毓眸色一深,陆纪淡笑道:“陛下只身犯险,在我朝帝都盘桓了数十日之久,虽未亲临前线,却用兵如神,悄然合围,难道还称不上胆识过人?”
元毓深深望着他,倒也并没有否认,淡淡道:“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陆纪道:“那日在帝都城郊那家名为风榭的乐馆曾与陛下有一面缘,当时只觉陛下气度不凡,之后又审问了陛下在我府上的眼线,也就知道了。”
元毓一惊,却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安插在自己府上的眼线都发现了,更没想到自己去风榭的时候,居然被他看破了行迹。
陆纪望着元毓的表情,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没错,那日他在风榭见到那伙北方人,心中便有些怀疑,姜汐又提醒他府中那个名为殷理的客卿曾有意招徕自己。他回去将那人细细审了,却发觉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两军交战之时,元毓竟自己渡江,还到了帝都城中。
他知道这位天武帝幼年受汉文化熏陶,执政后有意改革,曾推行一系列汉化新政,又在江南安拆眼线,有意招徕才能之士,却没想到他居然南渡,亲自来了。想必自己来荆阳的时候他依然留在帝都之中,所以才比自己晚上两日到。
陆纪正出神,元毓却忽然望着他道:“不如你就此留下来,为我所用吧。”
第96章 |
元毓虽忽然有此一言,陆纪却知道他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如同他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一般,带着审视。
陆纪不答,他抬头向北而望,此时已经到了他与桓冲约定的时间,那件事,应该快有结果了吧,果然就在片刻之间,远处的烽火台忽然燃起烽烟。
元毓眯起眸子顺着陆纪的目光望过去,见到那隐隐的烽烟心中一凛,顿时警觉。他盯着陆纪,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高台之上的官员们也都躁动起来,不一会便有穿着轻甲的武士匆匆走上议和的高台,神色凛凛走到元毓面前,单膝而跪,将一个火漆外封的羊皮卷呈在元毓面前。
陆纪认出那是元毓的亲卫,而他呈上来的应是一封战报。
果然,元毓将那战报展开,读完之后面色沉沉,御座之人的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见那烽火,知道必然有变,已经私下议论纷纷,此时几十双眼睛都望着元毓,然而天武帝却不发话了。
有一位老臣上前一步道:“陛下……”
元毓的目光扫过下面众人,又望了眼陆纪,缓缓道:“洛阳失陷了。”
此言一出,下首之人几乎惊厥,洛阳为皇都,居然失陷,简直匪夷所思,若果真如此,这无异于心脏之中被插入一把尖刀,又怎能任其发生。
元毓望着下面一片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从最初的震惊之中平复下来。
他太大意了,又太心急。现在想来,从最初与桓冲在阳陵对峙,他便犯了一个错误。
桓冲的目标根本不在阳陵,而是在其东百里之外的洛阳。他以为桓冲要将战线向北推进,才据守不出,所以着意布防北方,然而其实桓冲早定下向东轻取洛阳的计划。
洛阳本守军充足,丝毫没有被撼动的可能,所以元毓一直非常放心,才在孟云一举拿下南郡之时,将大半守军调去南郡意图巩固胜果。现在想来,自桓冲还朝,他便落入了一个圈套之中。桓冲匆匆奉诏而返,直留凌襄在阳陵与他对峙。他素闻桓冲与新帝不睦,如此这般让他仿佛看到一个机会,便派孟云悄悄从下游包抄,直取南郡。
本来这也无妨,洛阳依旧坚固。然而孟云在战报中提到,自取南郡之后,战事胶着,他便忽然有了棋行险招的计策,将留在洛阳的主力大部分悄悄集结,调往南郡。
本来他心中还有一丝犹豫,但南朝派来议和的使者打消了他最后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