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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艾糕(2)
    “哈啊——”
    曾世芃看准时机,大掌拂过,随之一声脆响,七茗茶碗摔落在地,碎裂成数片。
    曾世芃掐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只能看向自己,额前碎发在他清俊的脸上撒下阴影,唇边的笑在此刻更添邪肆。
    埋在深处的阳物比先前动得越发狂肆,尽数没入嫣红的唇肉发力撞击。在两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被肏得如血般朱红的穴肉翻出,内部又紧紧吮吸肉根,直要将其中所有储蓄全数吸出方肯罢休。
    肉刃破开深曲甬道,里头早被他捅得湿软泥泞,此刻紧密吸附而上,让人痴迷。
    宋紫柔仰面张开樱桃小口,似是被谁扼住咽喉,无声达到高潮。
    两人静默无声,相拥在一起好似可依偎的恋人。但他们彼此清楚并非如此。
    宋紫柔喘息着平复许久,回过头这才看到地上碎裂的茶碗,心里像被小刀划破一样锐痛。
    曾世芃假惺惺地表达歉意,“啊抱歉抱歉!我帮你……”
    “没事,我来收拾就好。”宋紫柔垂着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不过她的失落即使看不见脸色曾世芃也能感觉到,他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心里头虽然清楚但还是因为她对这碗的在意堵了一把。
    曾世芃闷闷发声:“我买一个赔你。”
    “不用,你也不是故意的。”宋紫柔抬起脸勉强挤了一丝笑,“她们快回来了。这里留给我收拾就好。”
    明显是赶人的口吻。
    曾世芃没想过这个碗即使碎了还这么能给他心头添堵。她不要他赔,他更希望她让他赔。因为赔就表示物品的主人没那么在意,坏掉的东西也没那么重要。
    她不要他赔,是不是意味着她只要最初的、邹靖送的那个碗。
    *
    曾世芃看着实验报告,漫不经心地敲了几个字,又将它们全部删除。
    他后悔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宋紫柔的碗那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一整天的行为都幼稚透顶。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摸过手机,打开微信界面,正想找宋紫柔却看到她发了一条朋友圈。看到内容及底下评论以后曾世芃眼神深了深,一张脸格外严肃。
    【有小伙伴知道风市能做锔瓷的工作室或者作坊吗?挺急的,在线等(?ω?  )】
    【柳姝:锔瓷是什么?听起来好高端呀⊙ω⊙】
    【靖哥:我知道西城区巷子里有一家工作室,手艺不错。】
    【宋紫柔回复靖哥:真滴吗?!那能告诉我地址吗?我抽空去一趟。】
    【靖哥回复宋紫柔:是什么东西碎了?不会是我送你那个七茗茶碗吧...】
    【宋紫柔回复靖哥: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是帮闺蜜问的,她家的盘子碎了。学长拜托告诉我地址,好不好?】
    【靖哥回复宋紫柔:好吧好吧,西城区空空里352号。作坊在二楼,不太好找,要不我陪你们去。】
    【宋紫柔回复靖哥:不用啦,我跟闺蜜一起去就好,不麻烦学长。蟹蟹学长!】
    手指划动界面,找到宋紫柔的名字,点进去。
    ……
    室友发现宋紫柔最近心情不错,今天周五她们有早课,宋紫柔穿了一件橘红色一字领连衣裙,露出漂亮的锁骨,适当的裸露不显诱惑反而衬得她气质温柔。她们下午没有安排课,时间富裕。往常她们会宿舍集体出游,但今天宋紫柔另有安排,她要送七茗茶碗去锔瓷工作室修理。
    那天曾世芃主动提出要陪她一起,她暗自期待了许久。她精心描画了淡妆,肌肤显得很通透,眉眼温柔。她今早五点半就从床上爬起来编发,编了拆、拆了编,卷卷烫烫最后定下这个极具淑女气质的盘发。
    宋紫柔没有涂自己最爱的那支金闪荔枝红,她记得曾世芃曾经和她抱怨过,女孩子怎么都喜欢带闪的口红,就像飞蛾翅上的磷粉,一点不好看。她记住了,有意避开。
    所有精心准备的小心思最终也没能让那个人看到。曾世芃失约,他发来消息道歉,说是学院临时调课来不了。
    宋紫柔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公交徐徐到站,她默默按掉屏幕上车。好像她本就是一个人等候车子,好像之前开走的同号公交都不是她的选择,好像一切如常。她只是有些失落,有那么一点点。
    因为曾世芃的失约,原定计划被全部打乱,她去完工作室出来早早返程,回到学校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宋紫柔心里有些堵,独自一人在静心湖边坐着发呆。
    湖里先前投放的小鱼苗只有半截手掌长,成群结队游在碧绿色的水面,宋紫柔看它们在水中嬉戏,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随后消息提示音叮叮当当响起,不断催促她留意。她点亮屏幕,是学院群的通知,退出来一眼就见到舍友陈羽之前在宿舍群里的吐槽。
    陈羽:“我大无语!从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真尼玛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了。”
    宋紫柔翻看记录,除却单纯发表情绪的字节,陈羽还转发了一些聊天记录,她看到上面的名字,手指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希希水泥酱:啊啊啊啊啊!流羽杯个人舞我没被选中,第二名反而上了!
    希希水泥酱:简直就是黑幕嘛。我好难过啊啊啊!
    梦山:摸摸你,这次没选上,还有别的机会呀。
    希希水泥酱:有什么机会?你知道我为流羽杯准备了多久吗?你嘴皮子动动当然简单。
    梦山:。。。
    希希水泥酱:@望  都怪你,你要是开快一点我就不会迟到了!
    望:抱歉抱歉,我已经开很快,但不能闯红灯不是?
    望:下次我一定不让你迟到。
    希希水泥酱:下次?你还指望有下次呢?我就这次机会了。
    风一吹就飞:差不多得了,世芃翘课去送你,本来时间就紧。
    希希水泥酱:和你有什么关系?又没叫你帮忙。
    风一吹就飞:的确和我没关系,请你也不要在群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建议私聊。
    望: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希希水泥酱  我请你喝杯奶茶好吧?
    梦山:嗯嗯大家不要吵架。
    希希水泥酱:你以为流羽杯和奶茶能对等吗?又不是我要和她吵。
    后来就是风一吹就飞和希希水泥酱争吵的记录,宋紫柔呼出一口气,看着先前的几行文字觉着脸都在发烫,热度直冲上头皮。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她一时说不上来,但她又羞又臊还觉得可笑。窒息的空气包裹着她,她第一次觉得难堪。
    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这么大,她苦等的人轻易爽约是为了去见另外的人。你还看不清楚吗?你还不明白他的选择吗?
    她原来还能安慰自己,毕竟先来后到,曾世芃和李希玉认识在前,曾世芃又喜欢人家,自己想要扭转肯定要花费时间精力。
    她还自欺欺人,是啊没错,和曾世芃上床的人是她而不是李希玉。可是李希玉根本不需要用身体,只用几句话照样能把他勾走。
    可宋紫柔不甘心,为什么呀?为什么这样的女生能被人众星捧月地供在神坛?为什么这样的人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李希玉那场生日宴,到场人员不仅送她礼物,还aa付账了生日宴的花费。她的妆面是她一个闺蜜为她整理,身上的衣裙、鞋子哪怕是用的化妆品都有人送她。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她甚至能在成员群里肆无忌惮地无差别扫射好意关心的同学。她活得那么任性,却那么自由。
    宋紫柔不甘心。她没有李希玉漂亮吗?并不尽然。她嫉妒吗?当然。她羡慕吗?她羡慕得不得了。
    李希玉无疑是幸福的,她的娇纵都是一个乃至多个人悉心宠爱所致。
    可是她不是李希玉,她永远做不到像李希玉一样肆意挥霍他人的好意。她总是小心谨慎,生怕说错话,生怕做错事。她小心翼翼地应对曾世芃,记住他的喜好,不动声色地接近他。
    在曾世芃还不曾记住她的那段时间,她可以在奶茶店待一整个下午就为了偷看他和朋友们聊天。节假日她曾经专门为他写的明信片,害怕太过赤裸分明的目的会让他退却,便给社团里其他近二十位成员也写了明信片。她知道曾世芃时常赶不及吃早饭,借口他帮了自己要还人情,趁机包了他一周的早餐。尽管后来她得知,曾世芃赶不及是因为要送李希玉去教室上课。
    可能男人,不,或许无分男女,人的骨子里本就是贱格。轻而易举送到眼前的不愿意要,非要自己涉尽险滩去追逐不会回头的身影。
    她总是想,有一天,或许就是不远的将来,他会感知自己的心意,他会对她动心。可这一次,她突然觉得好无力,身心俱疲。
    她好像不想坚持下去了。她在自己暗无天日的苦恋中几乎要耗尽力气,却也无法获得一丝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