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先稍作休息,客人一会儿就到齐了。”司仪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适时过来将话题扯开。
不得不说,云商也是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晚宴,多少有点拘谨。
婆婆安排他和简玉衍和她坐一桌,旁边桌就是尹温纶和其他的差不多身份的宾客。
上面是司仪又臭又长裹脚布一样的祝寿词,下面宾客始终保持良好素养,一动不动认真倾听。
参加寿宴的宾客几乎都是优质血统,相貌素质都极为出众,但即便如此,两位顶级Alpha坐在众人中还是稍显突兀。
不仅是外形,他们有意无意散发出轻微的信息素,像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猛凿着云商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云商这才想起来,那四人的周期,好像都是差不多时间。
云商猛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去掏口袋。
一直以来,人们用血统将人群划分等级也并不是毫无根据可言,相较于优良血统的ABO来说,劣性O即使并未处于周期中,但对于优良血统的信息素还是很难招架,必须服用大量抑制剂来抑制对于优质A信息素的过激反应。
即使是对方在努力克制信息素的散发,但那就像是迷.魂散,只要漏出那么一丝,它就能迅速顺着血管扩散至全身。
没有料到这一情况,云商也没有带抑制剂。
婆婆好像察觉到不对劲,手在桌底轻轻拍了拍云商的胳膊,示意他别担心。
“那接下来,有请我们今晚的主角,宋芝兰夫人上台为大家讲点什么吧。”司仪还在台上情绪激昂,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不对劲。
婆婆看了云商一眼,握了握他的手,接着由酒店经理搀扶着走上台。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婆婆笑得光彩靓丽,在镁光灯地照耀下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我年纪大了,话也说不利索,只希望,大家今晚吃好喝好,玩得开心。”说着,婆婆的视线转移到云商身上。
“除此之外,今晚我还想向大家介绍一位——”
还不等云商反应过来,面前猛地多了一个人,拉着自己就往台上走。
脑袋晕乎乎的,甚至一度失去思考能力。
“我们家玉衍今年也二十有七了,他的终身大事就成了我这老人家最放不下的事,其实我一直都相信缘分,我和我先生也是因为一个‘缘’字这样携手走过了一辈子,但不幸的是,他先我一步离开了,我的儿子儿媳,也早早撒手人寡。”
婆婆捂着心口,虽然在笑,但或许是想起曾经约定好厮守一生的亡夫、不幸逝世的儿子儿媳,泪水便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转。
“或许我有点强人所难,也或许还是老旧思想,总觉得玉衍这么大了,没个人陪他我不放心,也特别盼望,我浅薄的家庭缘里能有新生命带来一点生机。”
“我觉得,虽然前半生过得很孤独,但上天总归待我不薄,在我或许不多的时日中,为我,带来了天降之宝,送给我一个孝顺乖巧的孙媳妇。”
此话一出,不光云商,就连台下的简玉衍脸都绿成了海藻。
当着这么多人宣布云商是自家媳妇,以后自己不要结婚的么?
云商也是欲哭无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驳了老太太的面子,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早知道就该提前开溜。
婆婆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只丝绒盒子,牵过云商的手,打开盒子:
“这只玉镯,是我婆婆留给我的,我本想留给儿媳,但他去得太早了,我常常在想,这东西我还有送出去的那一天么?”
云商还在那晕乎着,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道冰冰凉的触感。
一低头,一枚通透翠绿的玉镯子正老老实实挂在自己手腕上。
“现在,它终于找到了属于它的主人。”
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就这么突如其来不给任何心理准备的,云商当着社会上几十位有头有脸的“上等人”,成了简家即将过门的孙媳妇。
尹温纶抱臂看着,发出了一声嗤笑,别过头去拿起刀叉,食之无味机械地往嘴里塞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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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光很白很亮,弯弯的月牙悬于天际,就像手腕上那只玉镯。
云商借口说想出来透透气,独自一人来到了海边。
或许是凛冬将至,沙滩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海风呼啸,吹得他脸都冻僵。
云商摘下手镯,慢慢举起来,与那轮弯月渐渐重合在一起。
倏然间,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在周遭蔓延开来,像是浓郁的红酒,又有点像果汁软糖。
心头骤然收缩,强烈的刺激感阵阵袭来。
原本吹过海风清醒了不少的云商一瞬间被这股味道打了个措手不及,脑袋就像被谁狠K了一拳,又疼又晕。
一回头,白薄的月光下,深色的风衣于浅灰的围巾包裹着修长精健的身形,在沙滩上透出长长的黑影,微卷的栗色中长发被海风拂起,露出精致的五官。
虽不想承认,这人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特别是沾染了细碎灯光后,灿若星辰。
云商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淡淡的木质调香水味扑鼻而来,原本冷飕飕的脖颈忽然被毛茸茸的暖意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