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被询问的周妍还没来得及思考, 便下意识地回答:“杜兰大学。”
布雷特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所大学的优势学科:“你打算学金融专业吗?”
“对,”周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而后看到布雷特渐渐翘起的嘴角,她才反应过来已然被布雷特套话成功。周妍负气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太失败了,原本她还想一直号称来美国旅游,让布雷特有些危机感的,结果就直接和盘托出了!
布雷特一把抓住周妍的手,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怎么了?你能进入杜兰大学是很难得的一件事,这样我们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周妍郁闷地看着布雷特:“以后,早晨我刚醒来处于不清醒状态的时候,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还有,你在佛罗里达州,我以后会在路易斯安那,我们如何经常见面?”
“我接到了杜兰大学理学院的任职邀请。在我的眼压恢复正常之前,NASA允许我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
“……”噢,差点忘了,在她这样的普通人还在为课后作业烦恼的年龄,布雷特就以首席之姿从麻省理工大学毕业了,天才的存在,真是一件残忍的事,周妍想道。
既然已无需再继续隐瞒,周妍干脆和布雷特一起查起了杜兰大学的资料,既然布雷特会和她一同前往学校,那么对布雷特的鼓励和安慰,就不必太操之过急。
不安分的发丝总周旋于布雷特的鼻尖,而晃来晃去的身影又遮挡着他的视线,布雷特不由从后方一把按住周妍:“我来操纵鼠标。”
周妍被布雷特控制在怀里丝毫动弹不得,只好随着布雷特目不暇接地看着他快速打开的网页,周妍不满地说:“明明另一个房间也有电脑,你为什么非要抢我的?”
布雷特笑着,但并不作答。新奥尔良市是一个好地方,搜索资料的同时,他几乎已经排好了未来半年的行程,周末,他们可以驱车去品尝卡真风味的食物,傍晚,在黄昏的光线中走进老铁匠酒吧听爵士乐,听完一场演出,再争取赶上凌晨的游船……周妍的到来,给布雷特的生活注入了鲜活的颜色,那是更具有生命力的心跳声在怦怦跳动的响声。
完全跟不上布雷特的阅读速度的周妍无奈地摊在布雷特的怀里,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他,她看到布雷特的眼底、嘴角都噙着笑意,金发蓬松自然,鼻梁挺拔俊逸,整个人都昭示着一种慵懒自在的英俊,而周妍的这个角度,更是能让人花痴到垂涎欲滴。周妍着迷地看着他,此时的她想到,如果布雷特最终无法成为宇航员,以他的外表和头脑,去做一个明星,大概也是绰绰有余的。
感受到了周妍的注视,布雷特的目光并未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只是偏头用侧脸靠向她,得意地索取一个亲吻。周妍用嘴唇贴上他的面颊,再快速离开,布雷特收紧了怀抱,继续在键盘上飞速打着字。
春日慵懒,一切都是这样自然而然。
一个美好的词语窜入周妍的脑海,这种情形,大概就是在诗句和古籍中传颂的『厮守』。
布雷特开始感激起这一年他所经历的重重考验,他能够感觉到,或许在他身上降临的所有挫折和遭遇,都是为了能够再次遇见周妍。“是艾吉告诉你的吗?”布雷特问道。
周妍楞了一下,而后点点头:“还有休米。”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周妍都会觉得心里充满了歉疚和遗憾。
“休米。”对于布雷特而言,这个名字曾再熟悉不过,在重要的比赛公布名次时,休米曾至少三次碍眼地出现在自己的前面,在就读国际学校的时候,无论是成绩单还是各项课外活动的分数,休米总是与自己不相上下。即使是自己最在意的周妍,休米也不曾相让。但休米最终会选择告诉周妍有关自己的遭遇,这并不会让布雷特感到意外,而且,即使是最针锋相对的时候,布雷特也从未否认过休米的优秀:“我想,我可能需要写一封邮件来感谢他,如果他还愿意接受的话。”
周妍思考着说:“我想,我们还是去德国亲自致谢吧。”以及道歉。当初在备受瞩目的那场世界杯大赛中,风起云涌的选手们,都各有各的优势、天分与个性,唯有休米,有着一目了然的优秀,却有着从来无法轻易看透的性格。他自信而张扬,事实上他却最能认同和包容在赛场上不一样的跑法;他优渥而清冷,但实际上,周妍没有见过第二个像他那样坦荡如清风霁月、又友好而懂得共情的人。休米从来没有弱点,即使那么多次,她让他错愕、失望,休米也从未表露过一丝负面情绪。
看到周妍敛眸抿唇的纠结神色,虽然并不知道休米和她之间沟通的详细情形,布雷特仅仅想象着当时的情境,心头就涌上了疼痛和惭愧的汹涌波涛。布雷特收紧了怀抱,双臂之中踏实温暖的触感,让他的感觉稍稍好转。
布雷特觉得,他是时候该挥别这旷日许久的沉闷,去迎来新生。
……
周妍和布雷特的时间就在对新生活的准备中慢慢划过。布雷特给休米发了邮件,大概过了一周左右,他才收到休米姗姗来迟的回复:“不必感谢我,我这样做,又不是为了你。”
实在是很符合休米性格的回答。周妍能够想象得到,休米在回复邮件的时候,一定皱起了眉头,嫌弃地觉得布雷特在自作多情。布雷特难得的没有回信反驳,只是自顾自地又打开了其它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