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客厅柜子中把家庭小医务箱拿了出来,找出了放在最上层的温度计。
树理乖乖地窝在她旁边,和她相似的墨绿色眸子里氤氲着一层的水雾,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小姨,我难受。”
“等下先吃一点药,再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王凌柔声安抚着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树理蓬松的头发。她这才发现树理头发颜色和忍足侑士真的很像呢。
五分钟后,她拿出温度计,皱着眉头看上面显示的度数——37.8°C。果然有些发烧了。
“今晚先把空调关了吧。”
“可是很热,会睡不着。”树理的声音有些不甘愿。
“乖,等病好了再开吧。”她边拿出退热的药边说道,倒了杯温开水,让树理喝下。
小孩子对于药之类的一向有天生的抵触感,即使是平日都很乖巧的树理也不能免俗。他扭着身子就是不肯吃药。
王凌好话说尽都没用,最后只得使出杀手锏,吓唬他再不吃药就要去打针。被吓到的他这才乖乖地把药咽了下去。
大概是药起了作用,没多久树理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昏昏欲睡的模样。
王凌将他安置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方便她照看。她关掉房间的日光灯,按下台灯的开关,橘黄色的灯光温暖而不刺眼,溢满了整个房间,流泻下一片的温馨。
即使离开学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她还是习惯性地每天花上一两个小时完成暑假作业和温习课本。她并没有把作业都推到最后几天写的习惯。
在时钟指向十一点时,她伸长手臂,伸了个懒腰,用手捂着嘴,打着哈欠。视线落在正熟睡着的树理身上,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她将树理身上的被子弄好,轻手轻脚地关掉台灯,在他旁边睡下。
第二天起来,王凌马上帮树理测了□温,果然,温度已经下降,身体不再发烫了。虽然树理还是一直不断地咳嗽,但精神看上去却比昨晚好了很多。
在王凌以为情况已经好转的时候,树理在晚上却又开始发烧,还不断地说着呓语。她担心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守在树理旁边照顾着他。时不时换下湿毛巾,测体温。
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树理身上的温度又重新下降。
但担心他病情反覆的王凌一咬牙,还是带他去了趟医院。虽然王凌对于医生的观感不怎么样,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单单排队就花去了她不少的时间,好不容易轮到她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医生仔细询问了她相关的病症情况,一位护士小姐则是带着树理去照X光线和抽血检验。
“X线检查结果还是很正常的,再结合之前的病症,我想应该是喘息性支气管炎。我给你们开下药方,再打下点滴吧。”给他们问诊的医生从外表上看还是很年轻的,大约三十来岁。
树理一听到打点滴的字眼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眸子很无辜地瞅着她。不过,他似乎也知道反对无效,只是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站在她旁边。
在闭着眼睛弄好点滴的十分钟后,树理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很显然,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他看上去格外的可爱,让人见了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王凌细心地将他身上的毯子盖好。看了下手表,现在已是吃饭的时间。树理这点滴要吊完也得几个小时。她托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帮忙照看一下,打算到医院附近的一间粥店去买点吃的东西上来。这样树理醒过来时正好可以吃一下。
医院中最不缺的就是幽灵。王凌看着不少人毫无知觉地穿过幽灵,忍不住打了下抖。所以说她最讨厌的就是医院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当她打包好粥回到医院时,她遇到了一位熟人。
“清水。”忍足侑士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日安,忍足君。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由于印象对他不错,王凌再次见到他心情还是挺愉快的。
“这间是我家医院的分院,我叔叔在这里上班。我今天本来想过来找他一下,但他这个时间点似乎不在。”落在清水凌身上的视线也不自觉带上一点担忧,“你生病了吗?”
“啊,不是的。是我的小侄子生病了,我带他过来这里看一下。”她赶紧解释道。
“原来是他啊。”像是想起了什么,忍足侑士眼里多了抹深思的神采,“我还以为会是他父母带他过来的。”
“啊,他们已经不在了。”
虽然清水凌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但忍足侑士还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
因为是在医院里,两人说话还是会自觉地控制下自己的音量。很快地,他们就来到了树理面前——这个时候他还没醒来。
王凌小声地和之前帮忙照看的人说了声谢谢,然后在前面的椅子坐下。
忍足侑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树理,声音揉进了一丝的疑惑,“清水么?”
“怎么了?”王凌侧头对他没头没尾的这句话表示不解。
“没什么。”忍足侑士也干脆地坐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不过,我发现你这位侄子和我头发颜色一样呢。”
“嗯,我之前也发现了。”